——沈桢没准是一把手的私生女。
——她胳膊被爆炸的碎片剐出血,在急诊室清理伤口。
佣人走出厨房,取下晾在阳台的睡袍,拿到二楼,下楼的工夫,门铃响了。
何时了拎着包,站在玄关,“崇州呢。”
自从在何公馆不欢而散,何鹏坤对这桩婚事有所动摇,勉强嫁入陈家,陈老二的性子,连陈政也管不了,再加上,他已是集团董事长,执掌陈家大权,何时了婚后纵然千般委屈,何家未必敢问罪。
毕竟,是何家自讨苦吃。
夫妻不谐,不占理。
不过,何夫人也要定了这位女婿。
她教导何时了,拔除一枚钉子,没必要动手,万一闹大了,连累自己。
要攻心。
攻女人的心。
令她死心,寒心。
女人决意斩断,这枚钉子就彻底铲除。
男人不肯妥协,也只得妥协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失去所爱后,选择孤独终老此生。
条件最优渥的,自然顺理成章上位。
何时了堵了他两天,总算在今晚堵住他。
佣人回答,“先生在浴室洗漱。”
她抬头,一瞟扶梯,“我在客厅歇歇脚,阿姨行个方便?”
堂堂何家千金低声下气,佣人一时不好拒绝,将她引进客厅,“何小姐,您喝什么。”
“一杯红酒。”
佣人斟了酒,去收拾吧台。
陈崇州的电话忽然震动,她一扫来显,备注是廖坤。
何时了不露声色藏在口袋,躲到楼梯的拐弯处,接通。
“你三叔和前女友都在医院呢,你不出面啊?陈翎因公负伤,他的职位以后八成儿有得升啊。他一人歼灭了管豹一个团伙,你听过管豹吗?他背负着连环案,在外地被通缉,爬山路偷渡到本市,你三叔当场给废了,牛叉啊。”
“廖主任。”
那端嘎嘣,噎住了。
半晌,廖坤迟疑,“倪影?”
何时了有些不满,“廖主任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这回他听得真真切切,“何二小姐?”廖坤诧异,“你...”
“我住崇州家。”
他更诧异,“同居了?”
何时了语气悠闲自如,“嗯哼,准夫妻同居很正常啊。”
廖坤一言不发。
一阵死寂,他恼怒挂断。
不愧是情场浪子,欢场海王,真他妈会玩。
亏了他上蹿下跳打探情报,帮他追女人。
原来陈二公子不缺女人。
才正式分手,搂着新人在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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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点,薛岩从和平区局那里收到消息,他匆匆抵达陈崇州的住处,开门怔住,没料到何时了在这边,“何二小姐?”
“薛助理,这么晚还兢兢业业啊。”她审视薛岩,他穿着单薄的正装,显然不曾下班换过,而且一直待在温暖的车厢,是突发要紧情况,折返回来汇报。
如此焦急,除了那个女人,再无别人。
“为陈董尽责,是下属的本分。”
“薛助理是聪明人,我用聪明人的方式传授你一些道理。”何时了翘起腿,靠着椅背,“你是崇州的心腹,应该一清二楚富诚集团的玄机。只有我是他的良配,我背后是何家,有足够的人脉和势力扶持他,捞出这滩浑水,沈桢只会拖累崇州,直到他锒铛入狱。”
薛岩不吭声。
“陈渊打定主意让崇州垮台,至于陈政的想法,无论哪个儿子替罪,他只顾自保。董事长的头衔是陷阱,崇州逃不掉,即便他然天大的道行,陈渊既然有胆量出手,明面虽然弱势,背地里他一定与崇州势均力敌,有他的筹码。”何时了晃悠着鞋尖,“薛助理希望自己的主子平安无虞吗?”
他思量片刻,“可是三爷受伤,沈小姐同车随行,根本瞒不住。”
“陈渊已经在医院了。雪中送炭的情意,女人肯定会感动。”何时了莞尔,“我只是拖着崇州而已,陈渊和万喜喜退婚,他身边又没有女人纾解,崇州好歹有未婚妻了,何苦搅合他们的良宵呢。”
薛岩犹豫不决,“以陈董对沈小姐的感情,陈渊钻了空子,他百分百会怪罪我...”
“陈翎仇家多,其中不乏亡命之徒,他命令16个区局对外统一压下新闻,只报道灾害和罪犯落网,而不报道他在场,你一个小小的助理,哪有渠道了解呀。”何时了诱导着他,“薛助理完全一无所知,对吗?”
这茬,是陈翎的煞费苦心。
他担忧沈桢的正脸曝光,那条道的狠角色寻仇,打不赢他,索性绑架她威胁。
陈翎不惧威胁,但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落到那群丧心病狂的地痞窝里,下场可想而知。
他应对稍有差错,毁她一生。
陈翎只畏惧这个。
何时了站起,逼近薛岩,“崇州自己都不知情,他怪罪你什么。何况不是有我兜着吗?”
他深呼一口气,“那当我从没来过。”
何时了笑得愈发开心,“终有一日,崇州会感谢你的识时务。”
薛岩走后不久,陈崇州洗完澡出来,他系浴袍的束带时,发现何时了坐在吧台,当即驻足。
佣人端着刚煮热的牛奶,小心翼翼解释,“何小姐是您的未婚妻,我没法阻拦。”
他挥手,佣人退下。
空气中弥漫清冽的雪霜味,墙根也竖着一把潮湿的雨伞。
“薛岩呢。”
何时了撒谎,“薛助理送宵夜,我没要。”
男人面容寡淡至极,“我没有宵夜的习惯。”
她倚着大理石桌,“也许他记差了呢。”
陈崇州不打算稀里糊涂罢休,“到底怎么回事。”
何时了摆出一副坦然的架势,“有一场酒局,我不喜欢你深更半夜接触女人,给你推掉了。”
“你管得挺宽。”他走向客厅,抄起茶几上的手机检查,工作号有几封邮件,私人号异常安静。
陈崇州重新搁下,“你为什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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