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长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因此,明卉只是给他加深了肤色,加粗了眉毛,又在下巴上点了一颗挺大的黑痣。
即使只是这样,小冬从屋里走出来时,明庭也没能认出他来。
而明庭,索性换了一张假脸。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
但凡男人能用上“俊俏”二字,多半是带了几分甜美,这位便是,眉如新月,目似桃花,皮肤白皙,嘴唇绯红。
明庭照了照镜子,差点哭出来,小姑姑,你害我啊,我堂堂男儿,为何偏要让我变成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
明卉瞪他一眼,傻小子,你懂什么,这是貌美如花,除了少了几分阳刚之气,什么也不缺,花无缺!
张家人丁兴旺,但这些年来,也只出过一个同进士而已,便是张氏的堂弟,明卉成亲时,来的那位孺人,便是他的妻子。
因此,张家的子孙虽然多,可在世人眼里,也只是寻常人家,顶多算是个还算殷实的乡绅而已。
且,即使是张家嫡支,也只有两个房头家境不错,其他房头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旁支就更不用说了,大多都是地里刨食的普通农户。
那处温泉庄子,便是张家三房的孙媳祝氏的陪嫁,祁州祝家是药商,家境颇丰。
因此,张家虽然自诩耕读之家,可还是费了很大力气结了这门亲事。
祝氏嫁过来还不到半年,还是新媳妇,抹不开面子,族里的亲戚要借庄子待客,她虽然心里别扭,可每次也只能答应下来。
前不久,二房的婶子忽然来找她,说庄子里的下人不守规矩,莽撞无礼,冲撞了贵客,让她尽快换掉。
庄子是祝乐的,庄子里的人也都是祝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庄子可以借出去,但是让她把人全都换掉,这便说不过去了。
祝氏虽是商户女,但也是读过书的,之前碍着新媳妇的身份,在亲戚长辈面前低眉顺眼,可不代表她从骨子里也是个软的。
祝氏当即便问道:“婶子,请问他们冲撞的是哪位贵客,又是如何冲撞的?”
二房婶子面色不悦:“我说冲撞了,那就是冲撞了,你若是一定要问,那我且告诉你,他们冲撞的是京城长平侯世子的内侄,人家小公子在庄子里晕死过去,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东西还能留吗?留下他们,就是丢了咱们张家的脸,让世子和世子夫人怪罪下来,难道你公公婆婆,还要让你这个当儿媳妇的去挨骂吗?”
祝氏怔住,有位京城来的小公子在她的庄子里晕死过去了?
“那位公子如何了?有没有请大夫诊治?”祝氏着急地问道。
二房婶子白她一眼:“当然是送去保定府了,难不成还要去找游方郎中吗?万幸人没事。”
祝氏松了口气,在心里念了几遍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