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中见说,傻眼了。百密一疏啊,咋就没考虑到张觉眉心有痣这一个细节?!
王安中转着脑子,想了下后,说道:“看来是杀错人了,不过也无妨,你只管回去禀告你家王子,既是张觉逃至燕京,本宣抚使定将搜捕到他就是了。”
金国使臣道:“俺国二王子说了,让俺在燕京等候你们交出张觉。”
王安中假意火了,斥责金国使臣道:“你怎么听不懂人话?!你是要威胁天朝上国不成?本宣抚使正告你,我朝只是协助你国搜捕张觉,并没有一定要搜捕到张觉的义务。好说了放你回去,不好说,连你也一起关将起来。”
金国使臣回道:“既是如宣抚使大人所言,那么我国只好举兵自取了。”
这是完颜宗望交代来人如此说的,也是这句话,镇住了王安中。王安中心想,若是不交还张觉,金国举兵自取,必然引发金宋两国战争,这个责任,担当不起。
王安中的态度软了下来,对金国使臣说道:“来使,你车马劳顿,一路辛苦了,不妨先住下来,待本宣抚使再在燕京搜捕一番,看能否搜捕到张觉。本宣抚使保证,只要搜捕到张觉,必将张觉归还于你国。”
王安中如此说,仍然是在打马虎眼,因为搜捕到或搜捕不到,全由自己来说。其实,王安中在拖时间,想请示徽宗皇帝,看徽宗皇帝是什么旨意,自己按旨意办就成了,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金国使臣见说,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带着手下一行人,离开王安中的宣抚司衙门,在燕京住了下来,等候着王安中交人。
金国使臣离开后,王安中愤恨不平地说道:“欺人太甚!一个小小的金国官员,竟然敢在俺堂堂燕山府宣抚司衙门里咆哮公堂!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其实,别人都不可忍了,唯有他在忍。
郭药师接嘴说道:“也是安抚使的好脾气!若是换了俺,俺当场斩了他的人头。”
旁侧詹度道:“杀那厮跟杀只狗一般容易,只是后面的事情不好摆平。还是想想办法,看如何妥当处理这事。”
“詹同知说的是。”王安中道:“不光是郭将军不能忍他,本宣抚使也不能忍他,只是他代表着金国金军,不忍也得忍,否则便会引发宋金两国之间的战争。”
王安中在詹度和郭药师中间找平衡,谁也不得罪,既肯定了詹度的意见,又照顾了郭药师的情绪。
詹度、郭药师均未接话。
王安中接着说道:“实不瞒两位说,圣上有过指示,在处理这件事上,以不引发宋金两国战争为原则,在此基础上,由本宣抚使相机处置。”
詹度遂问道:“宣抚使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王安中回道:“再将此情禀告于圣上,请求圣旨。”
看得出来,虽然徽宗皇帝已经授权王安中相机处置了,但王安中仍不想有自己来下决断,仍然请求圣旨,以免将来有麻烦。
王安中说道要请求圣旨,詹度、郭药师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即,王安中八百里加急,派人前往汴京,觐见徽宗皇帝,请求徽宗皇帝的圣旨。徽宗皇帝接奏,权衡了半天,害怕金国举兵自取,引发宋金两国战事,遂密诏王安中,可杀死张觉,将首级交与金人。
王安中接到徽宗皇帝密诏后,派人叫来了金国使臣一行,当着金国使臣一行的面,将张觉从甲仗库揪出来,问金国使臣道:“此人可是张觉?”金国使臣一行人中,有认识张觉的,当场指认,认定为张觉本人。
“好!”王安中道:“本宣抚使也是刚刚捕获到此人,若你国认为此人的确是你国叛臣张觉,本宣抚使当场杀了此人,你们将其首级带回,宋金两国间的纠缠,就此结束,不得再妄行生事。”
被从甲仗库揪出来的张觉大惊失色,愤怒地说道:“王安中,你背信弃义,是你鼓动俺降宋,现在又要杀俺,世上岂有这等不讲信誉之事?!”
王安中怕张觉说出更多内情,赶忙喝令手下道:“拉出去斩了!”
张觉被一众兵士拉将了出去。随即,兵士提着张觉的头,返回大厅,交给了金国使臣。金国使臣验明正身后,提着张觉的头走了。
当时,郭药师在操练兵马,并不在场。当郭药师回到宣抚司衙门,得知王安中杀了张觉,将张觉首级交与金人后,心里大惊。
张觉被杀,为郭药师投降金国埋下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