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君是君,臣是臣。
做臣子的心中纵使有万般怨气,此刻却也不敢对着刘宏撒气。
这,是他们作为臣子的本分。
“孤的第一个命令。把你们放置在天牢的人撤回来,若是沈阙在天有灵,也绝不会希望看着你们这些曾经的弟兄冒着风险,闯天牢救人!”刘宏说道。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宏的声音很轻。
可这样的一番话从刘宏嘴里说出来,却让孙奉的身子浑身一颤,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一丝波澜,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平静。
抬头凝望着刘宏,答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卑职听不明白。”
“你是听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你们心里打得那点小九九,别以为孤不知道。”
“沈阙弄丢玉玺,这是死罪,你们若是去救他,也同样是死罪!”.
“如今,天牢四周,早已经布满了张让和何进的人手,你们不出手倒也罢了,若是出手,定无一人能活着回来。”
刘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只不过,在这番话说完之后,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平静的脸庞瞬间浮现出悲伤之色。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心中有怨气,甚至有很多人在心里骂孤,说孤忘恩负义也好,卸磨杀驴也罢。但有一点,沈阙定然告诉过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孤与他定下的计策,堵上整个大汉最后的国运,为天下百姓争夺一线生机!”
“这是我们费尽了无数心血制定的计划,难道说,你要因为一时气愤,让孤与沈大人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吗?”刘宏再次出声。
只不过此刻,他看向这个孙奉的时候,眼中已经多出了几分凌厉之色。
那锐利的目光扫视之下,却是让孙奉的身子轻微颤抖,根本就不敢有正眼瞧分毫。
“陛下,卑职知错!请陛下责罚!”孙奉倒也是个直率的性子,只是片刻光景,便想明白了很多东西,直接趴在地上,向刘宏请罪。
刘宏斜眼盯了孙奉一眼,若是平时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治孙奉的罪,可现在自己病重,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会责罚孙奉。
此刻将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是为了敲打孙奉,免得这小子坏了自己的计划。
甚至,就连孙奉他们派人准备劫囚的事情,也只是刘宏猜的,随口说出来试探孙奉一般,倒是没想到歪打正着,这家伙儿居然还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的罪,孤之后会同你好生清算,现在,立刻去将你的人撤回来,孤留着你的脑袋,还有用!”刘宏斜眼瞪了这家伙儿一眼,随后冷哼一声,说道。
孙奉以头磕地,连连道谢,然后向刘宏表忠心,然后化作一道黑影散去。
等到孙奉离去之后,刘宏原本红润的面庞顿时变得惨白,整个人的病况转瞬之下,颤巍巍的拿起小瓷瓶,再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径直躺在地上睡去。
……
洛阳,天牢。
深夜时分,张让乘着一辆马车来此,让看守天牢的侍卫打开大门,然后拿着一张手绢捂着鼻子,一手提着食盒,一脸嫌弃地往里走去。
如果不是他有非来不可的道理,他是一辈子也不愿意踏足天牢的。
毕竟,这个地方当真是够臭的。
“大人,您来这里是?”
“奉陛下之令,为沈阙送断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