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卫玄扬望着他，“你也说了，可能性不高。”
“小秦，张教授……”李刚研说道，“不在这里。”
这几天里，萧尽一直在给他们科普天都基地，字里行间透露出大基地的优越感。
不光如此，他还说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方说，天都基地分为外区和内区。外区居住的都是没有异能的人，内区里全都是异能者。
外区和内区，中间还有一层厚厚的城墙。
外区有许多楼馆，说的好听一点叫休闲楼，难听一点就是妓/馆。
这座基地里没有正常工作的女性，即使是她们能做的体力活，也都被男性承包，留给她们的工作，似乎就只有出卖身体这一项。
他们也只承认她们的这一点价值。
外区的楼馆里都是无异能的女性，而内区就是有异能的，她们的生活似乎比外区好点，衣食住行都有保障，环境还好。
非要比较的话，那就是过去妓/馆里的花魁或者头牌。
但说实话，闻封等人并不想这么比较。
新社会不过才出现多少年，区区一个末日，不到十年，又回到了过去。
他不认为女性们都是乖乖就范，很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是被洗脑后投放的。
如果他们这几个人遭到绑架，那剩下的人……很难说。
有可能监狱的女性们就被带到内区的“花园”了。
而汪秦和张教授不在这里，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测，汪秦逃过了追捕，现在还在外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周诗霖等人说不定也在外面……
总之，不要出现最坏的情况。
“我们先假装就范，然后找机会离开，最好把基地情况摸清楚，这样方便汇合后逃跑。”闻封敲定主意。
你要说他们讨不讨厌这个基地？那自然是讨厌的。
尤其是基地的做法，更让他们感觉到不耻。
在十三号监狱里，不论男女，大家都是互帮互助的伙伴。男性做的活，女性一样可以做，她们都是自强自立的，大家也从来没把她们看低。
这样的运作方式才正常。而他们也用实际行动证明，相互合作的基地，大家生活的同样很好。
所以，在众人听到天都基地的做法时，都觉得荒诞而搞笑。
可这又如何呢？
他们有这个同情心，可是却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天都基地是个大基地，异能者少说有数千人，仅凭他们几个，怎么能打穿基地，推翻政权？
他们都知道这个基地有很多人过的水深火热，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同样是无力的，连自身都难保，还在想办法逃脱。
亲眼目睹众多的苦难，见到过无数受苦的人们，他们的心都会跟着折磨。
可是这份折磨也仅仅是折磨，只是提醒着众人，大家都只是普通人，身处于时代的洪流当中，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随波逐流。
飘啊飘，或许有一天，也成为洪流的一员，失去了自我。
“逃出去吧。”闻封垮下肩膀，“哪怕只有我们和朋友们。”
就算讨厌这个基地又如何，他们早就不是什么天真的少年了，坚信正义终有一天会打败邪恶。
过头的热血只会害人害己，牵连同伴。
只有在黑暗之中保持痛苦的清醒，独善其身的挣扎，如杂草一样顽固抓住河边泥土，才能勉强活下去。
他们愧疚，感到悲哀，却也仅仅如此。
“嗯，逃出去吧。”卫玄扬垂眸。
李刚研默默点头，“逃吧。”
九号将两条腿放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埋于膝盖间。
他倾听三人的谈话，等待未来。
——
萧尽走出大楼，拐了个弯来到花园。
他是基地长的儿子，有进入的权限。不像其他异能者累死累活，给基地当牛做马，才换来进入花园的机会。
每每这时，萧尽都要感叹一下，投胎可真是个技术活。
尤其是投到有权有势的人家，那这辈子的起点就比其他人高出不少，又或者可以说，他的起点，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抵达的终点。
你瞧，即使到末日了，他也还是能借他爸的威风享福。
进入花园，萧尽没有赶着去巡视“后宫”，他来到这座透明建筑的中央区域，这里有整个建筑里唯一的一间小房屋。
禁闭室。
他开门，周诗霖坐在床上毫无动静。
“老是垮着脸有什么用，你这样就变丑了，搞得好像我对你怎么样了。这都还没动呢，你就这样，动了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萧尽靠在门口，一脸讥讽。
“好在我是个绅士，不会动粗。”他甩了甩头发，自以为帅气，“别担心，我会让你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他这话才刚说完呢，那个叫女孩们学习的老师急忙跑来，对他点头哈腰。
“原来是萧尽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去吧老刘叫来，把这女孩记忆洗了，洗的彻底一点，我不想看到任何残留。”
“放心吧，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萧尽咂吧咂吧嘴，满意走开。
那位老师看都没看周诗霖，直接把禁闭室门锁上。
周诗霖挤在墙角，她竭尽全力的克制身体，颤抖可还是对看不见的未来恐惧。
洗掉记忆，她就是一张白纸，任人摆布，再也没有这二十多年塑造起来三观了。
是的，她一开始就被骗了。
周诗霖以为自己有治愈异能，所以没有被篡改记忆，但其实不是。
那个叫老刘的异能者，根本没有洗掉她的记忆！
一切都是因为萧尽，他只是说了一句，不要洗掉记忆，有记忆的玩起来更带劲，攻略起来更有成就感，老刘就放过了她。
周诗霖还傻傻以为自己依靠异能逃过一劫，打算趁深夜溜到谢雨等人身边，为她们解开异能……
也就是那天晚上，无论她怎么努力释放异能，都没能成功唤醒大家的记忆，反而引来她们的疑惑。
周诗霖一点一点陷入绝望。
随后不多久，她就被发现了。
周诗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花园里，女孩们竟然还有暗地里的竞争。
每次测试的最后一名，都会被送到楼馆里接待客人。
老师教导她们，让失去记忆的女孩们变得浮躁，变得眼界狭窄，以依靠异能者为荣，勾心斗角。
在花园里，女孩们是彼此的监督者。一旦做出违背教学观念的举动，都会遭到举报。
很快，周诗霖被老师关到小房间，遭受禁闭。
萧尽的到来，更是打破幻想，让她面临血淋淋的现实。
洗掉的记忆永远不可能恢复了。她的朋友们，将永远被关在这个笼子里，做一只无法飞往天空的鸟儿。
男人嘲笑她的天真，对她这种行为表现出深切的怜爱，就好似在看一只企图越狱的仓鼠。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即使小宠物反抗，都会觉得可爱。
“你就好好待在里面吧，不过多久，你就会成为我的新宠。”萧尽说道。
是的，今天之内，她就会被洗掉记忆，成为无法挣脱监牢的囚犯，卑微祈求狱卒的怜惜。
她的翅膀将被折断，再也去往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