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
诸国联军所在的这处原野间,只有这两个字在不停地回荡。
陆泽平静的开口,接着十分平静的递出了第二剑。
这场对决与在南晋不同。
陆泽丝毫不介意在这里杀死南晋的精神图腾柳白,以此来击溃所有南晋军士的心境。
联军阵内,一片沉默。
柳白已然艰难的从巨坑当中缓缓起身,剑圣打量四周两侧,刚刚陆泽那一剑之下,逾百名联军军士伤亡,五境之上的无距境界已然彻底跨过知命境的门槛,人类历史上无数场战争早已证明,面对重骑的冲锋和漫天的箭雨,再强大的修行者也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是已经晋入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在大军之前也没有任何力量。
所以,修行者很少参加真正的战争,便是这个原因。
但可惜,这时的陆泽便是五境之上的无距境界,而且柳白隐隐感觉,夫子登天之后,书院小师叔身上的那股子无形之气变得更为凝聚。
在这次举世伐唐的大潮当中,修行者的参战已是屡见不鲜。
而为了应对那些个人实力极度拔尖的修行者,不论是大唐还是西陵都各自摸索出来了应对之法。
可惜在双方交战的这一年时间当中,对于五境之上的无上修士参战却从没有过应对经验,诸国联军当中唯独一位五境之上的存在,是神殿的掌教大人熊初墨,而这位掌教却因为想要斩杀掉大唐军方统帅许世,掉进了大唐设好的口袋当中。
此时,整片原野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神殿重骑盔甲的摩擦撞击声合在一块宛如海啸,全身披甲的重骑兵是在战场上对付修行者最强大的手段,若是陆泽站立在地面,这群重骑兵已经发起了冲击,身上的盔甲都有符师阵师刻好的符线,西陵神殿下属无数国家,供养着高高在上的神殿。
除却三大殿之外,西陵掌教拥有着整个神殿最为核心的两把利器。
神卫跟重骑兵。
只是随着熊初墨葬身在大唐国境南部山林当中,那最为神秘的神卫同样全部殒命在了那里,如今的西陵,只剩下重骑兵这最后一把利刃。
黑金流溢的盾牌上有着极为细小的光线浮现。
同时,有着无数带着符线的箭矢朝着高空之上的陆泽飞涌而去,密密麻麻的黑点遮天蔽日,对于诸国联军来说,高高在上的陆泽用一剑重伤了南晋国精神图腾剑圣柳白,这对于数万人的大军来说同样是一种羞辱。
无数人的眼中带着期盼。
人们希冀着可以杀死这位在夫子登天以后书院最后的骄傲。
但是陆泽却在原地,丝毫未动。
捂着胸口的柳白眼眉低垂,剑圣大人呢喃自语:“无距之境,与人间已无距离。”
那些带有无数联军兵士希望的箭雨高高射起,接着射落在地上,足以笼罩天穹的箭雨如此自然的落下,却没有一枝箭落在陆泽的身上。
无距境,已洞悉天地元气运行的规律,念头一起,便可动身千里。
这般境界,已不是俗世兵锋能够伤害的到。
三大不可知之地傲然于世间,其中书院在大唐地位超然,而西陵道观更是可以左右俗世皇朝更迭,最大的原因是在这些地方有着更强大的拳头。
“剑来!”
陆泽平静开口,声音却洞彻天地。
第二剑当中,有片片栩栩如生的青色龙鳞汇集而其,一头庞大若山川的青色巨龙瞬间盘旋于大阵之前。
诸国军队惊骇无比。
其中很多人赫然联想到了那日如梦似幻在苍穹之上出现的金色巨龙。
陆泽这一招与那日昊天神辉聚集起来的神龙是何其相似。
四百余名西陵神殿重骑兵成为青色巨龙的目标,西陵神殿最后的话事人,天谕神座无比苍老的声音重重响起:“结阵!”
弓箭隐去。
黑色盾牌以一种富含规则的方式全部堆叠在一起,种种气息与陆泽在魔宗山门深处时见到的那处阵法很是相似,他微笑道:“樊笼大阵。”
此阵法以禁锢束缚闻名天下。
但却鲜有人知晓樊笼阵同样是天下最为绝艳的防御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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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
“我也会。”
青色巨龙高亢咆哮怒吼的声音引得大地颤抖,无数碎石震动而起,周遭千里山林里的鸟类飞禽纷纷拼命煽动翅膀远离此地,巨龙朝着那黝黑的西陵重骑兵猛然砸下,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块硕大陨石重重的砸向了地面一样,那些被符师阵师打造的铠甲盾牌依旧明亮,只是藏匿于黑色之下的却是无数的鲜红血流。
西陵神殿最后的一把匕首,就这以般模样活生生的碎裂在了众人的面前。
血肉模糊,死状凄惨,满场死寂。
陆泽的这一剑甚至都不能够用剑来形容,因为这一剑完全就是凭借着万钧之重硬生生砸死了站立蜷缩在盾牌之下的重骑兵,如此直截了当的无距境仿若高山仰止,彻底的证明了这一境界的无敌之处,而且最关键的是陆泽的无距于西陵掌教那些人的无距都不同。
他是战力无双的无距。
天谕神座愣愣的望向不远处那些被压在盾牌盔甲之下的西陵重骑兵,老人脸上的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最终用奇异的目光望向天穹,嗓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难过:“昊天,难道忘记了你的子民了吗?”
诸国联军依旧沉默。
剑圣柳白此刻轻挪脚步。
南晋诸人见状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想要阻止。
而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多了位青衣道人。
正如同书院大先生李慢慢拦在了悬空寺尊者堂首座七枚大师的面前,世上真正的修行者只有修行者才能够拦下来,军队围杀可以杀死五境以下的修士,但绝对挡不住五境之上的存在。
陆泽抬起头,终于等到了正主。
“观主?”
“是我。”
青衣道人身形飘渺,同样悬浮于空中。
陆泽与道人的对话并未被人们所听见,但是随着西陵那边有诸多老人发出阵阵惊呼,人们这才渐渐知晓了来人的身份,眼眸当中浮现出光芒。
“你算一个人。”
“在那边不是还有两条狗吗?为何不牵出来?”
观主沉默不语。
天地骤然变化,人们眼中陆泽跟观主瞬间消失。
山林前的平地,有两个人,一人在砍肉,一人在饮酒。
屠夫,酒徒。
这是从上次永夜之后活下万年的人。
陆泽说他们是两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