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你又为何愿意帮助郡主、甚至得罪太子?”
梅长苏眼眉低垂:“因为在下敬仰郡主,至于得罪太子苏某本就更为中意誉王殿下,这时又能够帮着誉王牵扯上云南穆王府,自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陆泽没有继续追问,而且将那枚玉蝉收入怀里。
“我会与郡主说清楚这件事情。”
“多谢侯爷。”
空气显得有些安静。
陆泽感受着马车旁边那股子阴冷无比的内力流转,转头对梅长苏说道:“梅宗主的这位侍卫,内力诡谲多变,武艺非凡。”
飞流身份特殊,本就是梅长苏自东海上救下来的。
那时的他与琅琊阁少阁主蔺晨一道到东海,蔺晨机缘下将飞流救下,因此还杀了许多东瀛岛上的杀手。
梅长苏轻缓的与陆泽交谈起来。
他这趟前来陆上舟捧场,看似是为了给出玉蝉,实际上是想好好看看这位陆侯爷。
他的目的,跟今日的谢玉到场,大差不差。
整个京都里,很少有梅长苏都看不透的人。
两人谈论起边境局势,当然谈及到了大渝那边的动向,谈起来了天下第一高手玄布。
梅长苏语气里泛着丝丝凝重,他这番回京虽为复仇雪冤,但还是以梁人身份自居:“天下人只知玄布武艺天下第一,却不知道其师承大渝上代军神李密,虽蛰伏在大渝王庭多年,但这把宝剑已经磨砺了数十年时间。”
梅长苏有意无意的提醒着陆泽,同时将玄布的种种信息都告诉了他。
陆泽哑然一笑。
用兵之道。
还用你教我啊。
穆王府。
霓凰郡主揣摩着手里那枚玉蝉,眉头紧皱。
“麒麟才子,江左梅郎,原来早早便是誉王的人了?”
“相较于太子,誉王数年来礼敬文士,在年前邀请诸多名德高望重的当代大儒入京,梅长苏竟然还有办法联系到那位周玄清老先生。”
郡主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陆泽。
陆泽无奈摊手:“这件事情怎么决定,都在你。”
——砰!
穆青拍桌而起:“我亲自到寺里去请那位周老先生。”
穆青心里还在介意着越妃复位的事,在听闻誉王打算朝堂辩论的时候,他兴奋不已,这时能够有机会请到周玄清老先生来对付越氏,穆青可以说是一百个赞成。
霓凰直接把玉蝉抛给了穆青。
“那你便去罢。”
“这件事情有没有我们穆王府,都会争辩到朝堂之上。”
“既然如此,也不在乎是谁去请的。”
年节前大朝会开启。
越妃刚刚复位,朝堂上就有数名御史连参,指出礼部这些年在主持祭礼时仪程不妥。
梁帝眉头皱起。
十数名德高望重的当代大儒发起的这场朝堂辩论,辩题直指越氏这些年来的超常待遇以及太子在皇后跟前孝道缺失,更深的指向,毫无疑问就是皇位上的梁帝。
尊庶抑嫡,始作甬者就是咱们的皇帝陛下。
因为他宠爱越妃,多年来在后宫没有给予皇后足够的尊重,导致错误思维弥漫在朝堂上。
誉王出面这一争,揭的不仅是礼部、太子以及越氏的错,其实也是皇帝陛下的短。
诸如那些官宦人家的宠妾灭妻。
皇后娘娘说到底才是后宫之主,是宫中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
随着周玄清老先生移动大驾,亲自来到金陵,这场御前辩论终于来到了顶峰。
京都里百姓们都谈论着这次话题。
“听说了没有?好多读书人在皇帝面前争辩是非对错。”
“原来皇帝家里面也会吵闹啊,老婆多,总归还是不好,不像我,孤身一人多好啊。”
敢看皇帝热闹的当然不多,大部分百姓都是在心里暗暗腹诽。
以周玄清大学问家的身份,上了朝堂后,连梁帝也要礼遇有加,加之治学严谨,论据周全,太子那边能够跟这位老先生打擂台的人没有几个。
礼部那边,更是难以抗衡。
朝堂诸臣已经能够提前论断出太子在这次辩论当中的败局。
这场朝堂论辩,只持续了三天时间便落下帷幕。
结果令所有人感觉到丝丝的震惊。
越妃虽复位,但祭礼时却不得与皇帝皇后同立于祭台上。
太子于大典之上歃酒以后,须抚皇帝皇后衣裙以示忠孝。
礼部那边尚书大人陈元直已经被皇帝免职。
若不是陛下看在其年岁已大,陈老尚书估摸还得往大理寺走一趟,晚节不保。
誉王殿下大喜。
听闻其在朝堂上动辄便去提及太子的庶子身份,引得后者羞恼不已,一时按捺不住,竟然出掌打了誉王一记耳光,被怒火中烧的梁帝当真诸臣的面,好生斥骂一顿。
皇帝家的腌臜事,无疑远比普通百姓想象当中更为刺激。
穆王府,霓凰郡主听着陆泽所言朝堂上的热火朝堂,有些忍俊不禁。
她捂着嘴巴,笑道:“太子殿下当真给了誉王一耳光?”
陆泽点头:“对啊,这次大朝会简直不要太热闹,陛下本就心里愤懑,这时见到太子这般不得体举动,直接便下旨令太子再度幽禁东宫,没有旨意不得擅出。”
霓凰笑容缓缓褪下:“太子这次吃了个大亏,但誉王那边,想来损失都在看不见的地方。”
“不过朝堂辩论虽令陛下不悦,但利实在是大大超过了弊,这一场争辩大胜,大大尊高了皇后的地位,同时从根子上面打压下去了越妃。”
“嫡庶这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太子那一巴掌,代价实在太大了吧。”
陆泽笑着‘嗯’了一声。
所有人都会记得太子这一巴掌,会记得太子也是庶出的。
片刻后,只见霓凰郡主脸色忽然变化,她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陆泽:“不对不对!”
陆泽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说梅长苏支持的不是誉王,而且靖王?”
小霓凰。
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