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总督大人,想要这么做,都得收集证据,再行通报吏部,敢问殿下,哪来的权利?”
楚嬴摇了摇头,坦然道:“本宫确实没这个权利。”
管韬略微讥讽道:“原来殿下也知道,下官还以为,殿下有了封地,就觉得能在里面为所欲为呢?”
“管主事说笑了,本宫即便再无知,基本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楚嬴笑道:“不过有一点,本宫不赞同,你说是本宫逼迫他们请辞,请问,证据呢?”
管韬嘿然冷笑:“这还用得着证据吗?殿下没来顺城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吴狼、周光吉和李泰三人也相安无事。”
“结果殿下一来,顺城立马鸡飞狗
跳,不仅吴狼死了,那两人也一起请辞。”
“世上哪有这么碰巧的事,试问,不是殿下逼迫,又能是何人所为?”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嬴大笑三声,看着对方,脸上写满轻蔑,“一切都是好好的,管主事说这话都不会脸红的吗?”
管韬脸色微沉:“脸红什么?”
楚嬴忽然起身,整了整衣摆,缓缓踱开步子,正色道:“你知道本宫初来顺城时,见到的是怎样一幅画面吗?”
不等管韬开口,他兀自继续说道:“大街之上,百业萧条,人居之处,墙塌屋倾,满地饿殍,累累寒尸。”
“褴褛充于街巷,哀哭遍及坊里,百姓衣不蔽体者,十之五六,面有肌色者,更是七八成之多。”
“更可恶的是,还有一帮地下世界的愚凶,甘做豺犬,助纣为虐,和吴狼联手镇压顺城百姓,只手遮天,导致人人敢怒不敢言!”
说到最后,楚嬴已经走到管韬面前。
微微俯身凑到他跟前,质问的目光,仿佛极北之地的万年坚冰,刺得他眼中生疼,缓缓道:
“那时候,每一个本该充满希望的早晨,顺城都会有几十上百具尸体被清理出去,有老人,有青年,还有几岁的孩童。”
“活着,仅仅是像
猪狗一样活着,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奢望,而官府老爷们……毫无作为。”
楚嬴冰冷的双目,忽然流露出浓浓的讥讽,语气平静得令人不寒而栗:
“就这,你却说一切都是好好的?你的良心,真不会痛吗?”
“我,我我……”
管韬呼吸一滞,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慌乱起来。
却见楚嬴抬手压了压,忽又笑起来,语气也化作轻松:“好了,不用解释,但凡是人,都会有恻隐之心,本宫相信管主事还是有点良心的。”
什么叫还是有点良心……管韬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没错,下官惭愧。”
“不必惭愧。”楚嬴站直身体,朗笑道,“如今的顺城,没有那群祸害,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相信管主事一路进城,也都看到了。”
“呵呵。”
管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路行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走马观花,只能附和地点点头。
“所以,可见并非本宫逼迫周光吉他们辞官,而是他们力有不逮,自认为愧对朝廷,愧对百姓,才最终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吗?”
楚嬴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语重心长地道:“听说管主事曾追随总督大人多年,想必才智远胜一般人,可千万不要受了小人蒙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