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到你的阴山,朕很是高兴。朕没有看错你,你将阴山建设得那么好。
臣亲眼看到了你,看到你只身陪在朕的身边,朕虽然知道你一贯小心谨慎,还是很欣慰。
所以,在你坦白了你私自开发了铁矿,建设了钢铁厂之后,朕觉得将你带离阴山。
勉之,你知道朕真正的用意吗?”
离你听到夏云泽对他的称呼重新回到“勉之”二字,心里安定了些,答道:
“陛下担心事情传到大夏,会再有朝臣弹劾臣。”
夏云泽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朕有时候也奇怪,谁都以为你会称霸草原,为何朕会独独相信你呢?”
林立的眼睛不由睁大了下,夏云泽这是什么意思?那个“谁”都指的是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夏云泽这话出口,林立的心就哆嗦了下。
他仰头看着夏云泽,想要从夏云泽的神情上分辨他真正的想法,然而夏云泽很好地隐藏了他的想法,神情与之前一样淡然。
“陛下,臣从没有过反心。”林立急不可待,“臣给陛下上过奏章,将草原并入大夏版图。臣推行汉话,就是为此做准备的。”
夏云泽微微点头:“是啊,换个人手里握有步枪火炮,朕都会不安,唯有勉之,朕安之。”
夏云泽却是很是奇怪他对林立的这种信任。
然而信任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也让夏云泽伤心。
他自小就不得父皇母后的喜欢,长大之后镇守边关也不得父皇母后的信任。
他动用了手段,将帝王之位收入囊中,站在了不胜寒的高处。
他没有了父母兄弟姐妹,也没有妻子儿女,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呢,所以在倍加珍惜与林立的友情,信任。
直到现在,他虽然历数着林立的罪状,却仍然认为哪怕所有人都会反,林立也不会反他。
林立的心一震,他能分辨出夏云泽这句话的真心实意,也正是因为夏云泽的信任与纵容,他也才能在草原那般肆无忌惮。
“朕准备在年后正式将草原收入大夏版图,也就要往草原派遣官员。”
夏云泽忽然失去了推心置腹的心思,收回思绪,转为正题。
“你在草原做的一切,不论怎么隐瞒,也会暴露在人视线之下。
朕可以纵容,但朝廷的法规法纪不能纵容,所以朕才要带你回来。
你人在京城,草原留着的人就都是朕的官员和手下,钢铁厂也好,铁矿山也罢,就名正言顺地落在了朕的名下。
这样就任谁也弹劾不了你。至于草原发展,以你的本事,想必人不在草原,也会安排妥当。”
冷不防夏云泽转移了话题,林立怔了下,下意识答了声“是”。
“回来路上,朕每天都召你,就是想要听你问朕一句,是否不信任你。”
夏云泽摆摆手,脸上露出疲乏来,“朕一直等着,等到了今天上朝,朕才知道朕等不到的——起来吧。”
林立恍然,原来夏云泽说的问,是问的这个啊。
他停了一会,才爬起来,跪得久了,膝盖有些疼,腿也有些软。
“欧阳翰林想必等你也久了,你去吧。”夏云泽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