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顾荷眉心紧拢,挤出一道沟壑,“我听李螳螂提起,师父乃李氏嫡系,已经被族人寻回汴京。”
当时李螳螂被捕入狱,让顾荷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向蔺麓闵求情放过李氏。
顾荷不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会故意说谎。
“李螳螂?”苏案瑾脑海中人脸闪动,很快给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想到她还有如此取名嗜好,忍俊不禁道,“李螳螂的消息八成为真,但京里没有李氏找回嫡系的消息。李大夫可能出事了。”
顾荷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
汴京南面,李宅
煤油灯光昏暗,狭窄黝黑的甬道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隐秘的地下室内潮湿阴冷,里面摆着一张木床、案几、书柜和笔墨纸砚。
此刻那木床下方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脚上套着两指宽处的玄铁链。老者翘着二郎腿,一只有皱纹的手握着铁链,在空中一甩一甩,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模仿人儿跳绳。
那陶然自得,苦中作乐的人,不是李大夫又是谁?
此刻他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官服的老者,手捧热茶,眉发皆白,看起来比李大夫老大了不止一两岁。
“天气冷了,不知兄长可还住得习惯?”
李大夫冷哼一声,二郎腿摇晃得更用力了。
老者无奈叹息,声音沙哑,“兄长这又是何苦呢?交出咱们祖传的《李氏药典》,弟弟这就放你出去。”
“呸,那是我写的药典,什么时候变祖传的了?”恬不知耻,李大夫吐他一脸口水,“李海郭,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要脸。”
李大医官并不生气,宽容平静地擦了擦脸:“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这般沉不住气。”
“听说你在安平县收了个徒弟,姓顾。她好像来京城了。”
李大夫猛的放下手中铁链,双眼如电,目光毒辣。
“怎么?你指望她救你吗?”李大医官笑着起身,语带讽刺,“她确实有几分本事,有个镇国将军丈夫撑腰,可……你猜除了我,还有人知道你在汴京城吗?”
说完这话,他沙哑低沉地笑着,背着双手离开了地下室。
煤油灯熄灭,黑暗里不时传来几道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
五更钟声响起,顾荷头昏脑涨打着哈欠,由着湘月,湘草为她编盘发。
发油假鬓,满头珠翠,头顶活像顶了十斤大米。顾荷伸手比了比脖子,好像比昨日矮了两厘米?
“又做什么怪相?”林氏看着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忍俊不禁,“我还特意交代她们给你弄了个简单发饰。”
顾荷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顶着这些东西走两圈,比我在医馆看一天病人还累。”
屋里几个丫鬟纷纷低头偷笑,林氏嗔了顾荷一眼,“走吧,去见见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