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绛不客气地报菜名,嘟嘴埋怨,“你来汴京这么久,怎么不先联系我?”
“这位大人也请点菜,”顾荷含笑招待阴沉男子,侧头回复:“我在城里开了家医馆。”
“叫什么?吃完饭我就去拜访。”
“木记医馆。”
饭店陷入僵硬的沉默,打从进门一直不说话的阴沉男子,也忍不住抬头看了顾荷一眼。
薛绛嘴角抽搐:“原来那个擅治男人阳痿的大夫是阿姐啊。”
顾荷:“……”
这事儿是过不去了对吧。
薛绛兴冲冲道,“最近木记医馆在城里很是出名,咱们医官署也略有耳闻。好几位同僚还说要去找你买壮阳药呢。”
“咳,”顾荷轻咳一声,看着对面的阴沉男,“这是你朋友?不介绍一下?”
“哦,这是我同僚,京里唯一好友,殷陈南。”
“哈?”顾荷怀疑自己听错了,“阴沉男?”
“殷实的殷,陈旧的陈,南方的南。”薛绛解释。
原来他就是苏案瑾说的姓殷的叛逃弟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荷勾了勾唇角,“你好,殷大人,久仰大名。”
殷陈南淡淡地点了点头,神情冷漠,又是一个听说他叛逃,赶来奚落的人。
“他就这个性子,半天闷不出一句话,我刚开始见他时还以为他是哑巴。”薛绛笑着解释,“阿姐你今日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我来找殷大人的。”顾荷看向阴沉男。
殷陈南眉头狠皱,面色疏离嘲讽,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排斥。
“阿姐可是打听你师父之事?”薛绛思维活跃,“其实我之前问过殷兄,他说他没见过师父。”
李氏算是薛绛在汴京唯一仇人,所以来京后,他首先就是摸清李氏势力,防止自己被穿小鞋。
刚好殷陈南从李氏出来,他便厚着脸皮与之结交。
听到薛绛的话,殷陈南脸上的戾气和讥讽消失,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冷冰冰的阴沉状态。
“李大医官曾是我师父,如果你想打听李氏隐秘,请恕殷某无可奉告。”
“非关隐秘,只是跟你打听个人,”顾荷声音轻缓,“去岁暮春,你有没有在李府见过一位老者?他叫李海寿,五六十岁的样子,李氏之人管他叫嫡老爷。”
殷陈南目色微动。
“前几天我去过李府,李大医官告诉我说师父已经走了。我想问问你当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我师父是否留下信息。”
“去岁暮春李府确实招待过一位客人,具体是谁殷某并不知情。不过第二日天亮,内堂许多下人都在李府搜寻什么。”殷陈南道。
“可知他们搜寻时有说什么?”顾荷问。
殷陈南摇头,方才说那两句只为还今日饭钱。别的什么他都不肯透露。
“多谢,”顾荷知道无论怎样询问也得不到答案,便招呼两人吃饭。
这家饭店正对着医官署,视野极好,从顾荷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一位十七八岁的绿衣官员从里面走出来。
这位医官生着一张瓜子脸,丹凤眼,五官大气,气质冷艳,看着冷若冰霜分明是位女子。
女子刚出门,便被一辆紫色轿子当头拦住。
“这是蒋医官,医官署唯一的女子。”薛绛顺着顾荷目光,为她讲解八卦,“那轿子里坐着淮阳王世子,来找陈医官求诊的,已经连续来好几天了。听说蒋医官曾经救过老王爷性命,所以他每天都会来医官署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