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第二天,他从另几个人嘴里知道了事情真相。
那天,梁老板酒后路过厂子跑去发疯,说自己身有残疾,脑子也不灵光,还威胁趁早关闭造纸厂,几个小工替他出头骂了两句,自此结了仇怨。
梁老板早就看他不爽,这些年明里暗里坏了他好些生意,农村人朴实,不想惹事,所以他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忍着。
没想到自己的容忍换来了对方的蹬鼻子上脸。
小芬侧身翻找了一沓文件,随后长手一挥,摔在了桌子上,问道。
“梁总,方总有什么想说的?”
被点名的两人勾着身子去看照片,不自觉地黑了脸。
包厢内绷着一排拉满的弓,只有马建福一声令下,几个年轻人就能让敌人肠穿肚烂。
文件中是扫描出来的彩色照片,破碎的玻璃,变形的大门,还有满地的粮食。
姓梁的卑鄙小人,酒后醒来他想起被小喽啰骂的事,心里憋屈,一打听才知道人已经辞职了,所以他没找马建福的麻烦,而是装模作样的带了个律师事去两人家中,并义正言辞的索赔,以名誉损失要求两人各赔偿5万,周旋之下,他发了疯,砸了两人的家,还威胁他们不准说出去。
为这事出谋划策的方总冷冷一笑,用筷子夹了两条凉拌猪耳。
“马建福,马老板,我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后来只觉得你这个人轴得厉害,上次就说过,只要你把开除那几个做抄纸的,我们准保以后不来问……你不听啊,那两个人说错了话,就是得付出代价。”
郑总吭哧一声。
“道理很简单,我们要修路,而你现在就是杵在路中间的石头,所以我们肯定要把你清理掉。”
这个清理听起来骇人,林酒起了鸡皮疙瘩。
马建福毫不在意,大笑一声。
这几个假面斯文的老总曾给过他一条“路”。
方总业务广,一切和纸有关的东西都能和他扯上关系。
两年前,市政府鼓励实业发展带动第三产业,方总顺势提交了一份文件,他想用腾宣打造一个全新的文化品牌,从而带动文旅发展。
立意是好的,但他野心太大。
为了营销这项没落的非遗,他要打造濒临消亡的危机感,因此,市面上流通的手工抄纸必须由他做决定,他要垄断腾宣。
小作坊收益不稳定,他轻飘飘威胁了几句后就有好几个手工抄纸的老手艺人投奔儿女颐养天年了,而马建福收留了几个老人刚好是最早一批受他威胁的。
沉默许久的林康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林酒按着了他的手臂,轻轻摇头,安抚他冷静。
郑总尝了一口老汤咸水鸭,拍着桌子起身,笑面佛似的。
“饭就不吃了,今天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恐吓我们,这个罪咱也不追究了,毕竟都是老朋友,只是你的厂子以后就别开了,污染那么重,这些年你也攒了点钱,到年纪了就应该出去享福,出去旅旅游,在家种田种菜,不也挺好的吗……”
赤裸的威胁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只是陈述天气情况一样自然。
语毕,他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珍馐,拿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霍正楷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利用高个优势碾压气势。
“郑总,我听说你搞旅游团的?”
“嗯……怎么了,想旅游去我们的官网咨询,跟我说没用。”
他的目光狐疑又轻蔑,霍正楷冷冷一笑。
这事儿说来凑巧,那天他在机场帮父母阅览文件,刚好看到了一个人和面前这个郑总同名同姓。
文件上是一份评估报告,霍氏文旅有意筛选一些小公司联动开发旅游,而这个叫金啸旅游有限公司的刚好毛遂自荐,老板正是郑常山。
眼前的人就叫郑常山,也是搞旅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