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言劝她:“这不是你缺不缺钱的问题,这是家里人对你的一片心意,栖梧啊
,当年大哥带着你走的,却不小心把你丢在半路上,他不是没有派人过来找你,一直没有找到,大哥这么多年一直心怀愧疚,还跟我说过好多次,让我找个机会回来在这边再打听打听,万一当时他们看错了呢,知道你还好好的,大哥当时高兴的不行,他这个岁数了,你又是他从小带着长大的孩子,你可是咱们兄妹里面他最疼爱的那一个。”
顾母认真的说:“二哥,除了你跟大哥,我还有两个哥哥几个姐姐,我想,以大哥的为人,不会扔下这么多的弟弟妹妹不管,大哥创立的公司,我那些哥哥姐姐们也应该是有股份的,如果我再在里面插一脚,他们愿意吗?到时候,不还是要闹得大哥不安生?大哥年纪大了,就别他为了这些事情烦心了。”
陈令言想到顾时的能力,有些伤感的说:“咱们兄妹几个的下一代,能力最强的是顾时,一个顾时,顶得上陈家所有的孩子了吧,栖梧,还是你会教育孩子。”
顾母却笑着摇头:“二哥呀,我哪里会教育孩子?顾时他们小时候,我整天在生产队挣工分,他们就跟着他们的奶奶,他们是他们的奶奶教育的。”
陈令言也曾经在那个战场上拼杀过的人,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艰辛,又想到自己的好友,抬眼看了看锁着的西边的两间卧室,对顾
母说:“怀年兄走的实在是可惜了。”
顾母却深深地叹息一声:“二哥,我这些年能坚持下来,也是这位兄长曾劝过我,说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苦是吃不了的,遇到难事了,咬着牙再坚持坚持,熬过去了也就没什么。”
陈令言轻轻点头,他跟顾怀年志同道合,又因为有共同的目标,曾经在敌占区传递过重要情报,陈令言知道顾怀年身上有很多暗伤,他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想到那个风华绝代的青年顾骁,陈令言觉得,顾怀年能够坚持到现在,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顾怀年在抗战结束之后,在金陵见过陈令言,陈令言那个时候就知道,当年奉师命下山的那一帮师兄弟,仅剩下顾怀年还有另外一个小师弟,其余师兄弟已经血洒疆场,而山上的道观,也已经荒废多年,日寇曾经派人去道观里面,应该是要找什么东西,师父没了,留在道观里面等着师兄弟们凯旋的大师兄也没了。
那次,顾怀年当着陈令言的面,喝的酩酊大醉,醉过一场之后,两个人就分别奔赴不同的战场,那次是陈令言最后一次见到顾怀年,谁能想到,命运竟然将顾怀年跟小妹安排到一个地方,陈令言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顾怀年这个熟人在身边照顾,小妹也不一定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看看时间不早,顾母让陈令言休息,她则是去客厅撵着几个孩子去睡觉,后天就是中考的日子了,虽然就在这个县城里面考试,但是,还是要提前去看考场,所以,考试前一天,学校里面放假,让大家在家里好好的歇一歇,顺便去看看考场。
陈令言跟顾母陪着一起去的,欢颜跟林一城在他们自己学校,顾昉跟顾征在另外一个学校,天气特别热,顾昉看了考场回到家里,先灌了两大杯的凉白开。
顾母哎哟一声,赶紧上前:“你怎么喝凉的啊,你兑点热水再喝呀,万一凉着肚子怎么办?明天可就要考试了。”
顾昉已经比顾母高了半个头了,拦着顾母的肩膀,笑嘻嘻的说:“我的亲娘啊,我要因为一杯凉白开就凉着肚子了,那我这身体素质得多差呀?您没听我大哥说吗,冬天带着顾松去山上搞什么生存演练,那可是好几天都不见点热乎饭的。”
顾母轻轻地拍了顾昉的胳膊一下:“你怎么能跟你大哥比?你大哥那身体可是从十几岁就训练出来的,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明天就要考试了,咱们今天做什么都要注意一些,别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你明天的考试,你为了这个考试准备了这么久,万一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问题影响了你考试,那你可得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