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回过头瞅了两个侍卫一眼,似乎嫌他们有些多嘴了。刘永、王全吓得一捂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那老者却轻轻一笑道:“方才老朽早就看出阁下乃天人之姿,绝非一般人;而现在我也只是知道了凌统领的身份而已,这又有何妨?其实一个人的名姓与身份说来也不过是些世俗之物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须太过介怀?凌统领乃是通透豁达之人,难道连这点道理也参不透吗?”
凌云笑道:“如此倒是凌云矫情了。前辈方才的一番指点,使得凌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凌云在此谢过了。凌云冒昧,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那老者不由地撵须沉吟道:“这个不说也罢。”
凌云晶莹的眸光一转道:“方才前辈还说,一个人的名姓与身份不过是些世俗之物,无须太过介怀;却不知现在又该怎么说?”
那老者不禁笑了:“六月的债,还的快——凌统领的话可真是来得及,接着就把老朽的话给还上了。如此,老朽也不必再隐瞒了,老朽葛中。”
凌云眼睛一亮道:“哎呀,原来前辈就是赫赫有名的铁指神算葛先生,真是失敬失敬!”说着站起身来又朝他深深地施了一礼。
葛中笑着还礼。
见时候不早了,刘永与王全便一个劲儿催着凌云回去。
凌云知道自己此时是该回府了;要是再回去晚了,恐怕吕大人又要兴师动众地安排人满京城地找他了;如果再闹得跟上次那样……想起当时的情形,他现在都觉得心里头一阵阵地发怵。
临行前,凌云把一锭大银放在了葛中的卦摊上。葛中见对方留下的银两价值实在太高,远远超出应收的卦银,于是坚决不收。
凌云抬起头,一双炯炯有神的清眸望着葛中;他的目光真挚而透彻,如明亮的湖水般清澈见底;而他的声音也如他那晶莹的目光般清亮而坦诚,“正如前辈方才所说,这些黄白之物不过是些世俗之物而已,前辈若是过于计较,就是看不起凌云,不把凌云当朋友看待了。”
葛中听了不由苦笑道:“这么说又是老朽过于矫情了?唉,凌统领的嘴就是厉害啊!凌统领既然这么说,那老朽就只好受之不恭了。”
凌云听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冲着葛中一拱手道:“这就对了么!前辈能把凌云当做朋友,凌云幸何如哉?前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愿你我后会有期!”……
光阴似箭,如月如梭,转眼便到了皇上下旨完婚的日子。
因为皇上前面已经下过了圣旨,要求凌云与浣玉郡主必须在十日之内完婚,所以也来不及再建造新的府宅了,于是便把原来凌云居住的白云轩修葺、布置了一番,作为新房,这个众人倒是没有异议。
而在此之前,晋陵王爷与吕文正也找过皇上请过旨意了:在刑部尚书府东邻有一片空地,现在便开始修建着;待新的宅院竣工之后,凌云、浣玉夫妇再由白云轩搬过去居住,作为他们正式的府宅。
一切安排妥当了,便只有举行婚礼仪式这一桩最为重要的事情了。
这一天,从晋陵王府到刑部尚书府,张灯结彩,红砖铺地;宾客如云,络绎不绝。到处都是恭喜声,祝福声,笑语欢声。
只有晋陵王妃韦氏对女儿恋恋不舍,眼中含泪。浣玉笑道:“母亲,您难过什么?刑部尚书府离晋陵王府这么近,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说话间,迎亲的花轿已经到了。浣玉郡主一身大红嫁衣,妆扮地彩绣辉煌,美得恍如月中仙子;由丫环和喜娘搀扶着上了花轿,然后一路吹吹打打直奔刑部尚书府。
而刑部尚书府这边,更是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满朝文武都来恭贺。
何禹廷也来了,他是以新娘子姑父的名义递上贺礼的。一进门,正好与作为新郎官的凌云打了个照面。
凌云今日披红挂彩,镶金戴玉,愈发显得神采奕奕,气宇轩昂。他笑着向何禹廷见礼:“何大人大驾光临,凌云荣幸之至。何大人,往里请!”
何禹廷的眼睛再一次与凌云那双煜煜有神的眸光撞在了一起。他心里不由一颤,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时的他也是在这种气势辉煌的情势下,一身大红新婚服饰与常青公主成亲。当时的繁华、热闹、欢乐、喜庆的气氛依然历历在目,如在昨天。
他忽然觉的,现在的凌云,无论其风度气质,言行举止,又多么像三十年前的自己!在那一刻,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此时的何禹廷只管呆呆地望着凌云,回想着如梦幻般的云烟往事,竟一时有些失神了。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多亏了同来的管家何禄为轻轻咳嗽了一声,在一旁提醒他道:“侯爷……”
何禹廷这才缓过神来,不自然地冲着凌云笑了笑。
两人正要再寒暄几句,又听外面有人喊道:“晋陵王爷到!虎威将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