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奸细在您的府里潜伏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您就一点觉察也没有吗?”
丁府客厅里,众人正在议事,忽然觉察外面动静有异,李瑞允遂冷冷质问丁进之。
丁进之急忙吩咐左右传了代理管家丁义过来。
面对主人那诘责的眼神,丁义战战兢兢道:“启禀老爷,那人姓穆,因为行五,所以我们都叫他穆老五,是府中新来的一名杂役。”
丁进之沉吟:“穆老五?新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丁义道:“来此大约有月余了吧,是二公子引荐过来的。”
“什么,继英?……”丁进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义嗫嚅道:“这个……小的也不甚清楚。只听二公子说,这人是他朋友的一个远房亲戚,家在乡下,闹了旱灾,又逢上瘟疫,全家人都死光了,他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只想讨个生计混口饭吃,于是辗转找到了二公子,就在咱们府中留下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后院起火啊!”李瑞允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黑眸蒙上了一层冷意。
丁进之气急败坏道:“这个混小子!——来人,快去把他给我找来!”……
此行已近晌午了。
太阳一动不动高悬在头顶,灼烧着地上的一切;野草在酷热中昏睡,连那些树叶也好像被晒蔫了似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却说李之山,带着刘遇杰与“周山”二人,循着那人的踪迹一直追出了京城。
那人武功高强,尤擅轻功,虽然受伤,但在遁逃过程中依然能够凭借自己那坚强的意志与卓绝的轻功与敌人虚与委蛇。
城外杂草丛生,山林耸立,地形复杂;尽管李之山这边有三个人,但极其不利的地形令他们束手束脚,很快便失去了目标。
前面出现了一个两叉路口。刘遇杰与”周山”停身,回脸望着李之山,等待着头领的指示。
李之山诡谲的眸光闪了闪,沉吟了一下道:“咱们三人分头行动罢:刘遇杰,周山,你们两个从左边这条路去追;我从右边的路去追——就这样,马上行动!”
二人应了一声,依令而行。李之山自己从右边的岔路追赶下去。
且说刘遇杰与”周山”,沿着左边的小路一路行去,走了大约十几里地,已见端倪。
刘遇杰眼中跳过一抹兴奋而狠戾的精光,侧头瞅了一眼旁边的“周山”道:“注意,前面有动静。嘿,真是老天有眼,这次的功劳可是咱们弟兄的了!”
“周山”并不说话,只淡淡“嗯”了一声,如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
刘遇杰立功心切,并没有注意到”周山”那异乎寻常的冷漠,径自飞身而去。
那人果然就在前边。他右胸中了李瑞允的袖箭,伤势颇重;在遁逃过程中失血过多,勉强咬牙支撑着跑了这么长的路途,已是筋疲力尽了。
刘遇杰大喝一声,一式“飞花泻玉”,恶狠狠向着那人头顶袭去!
那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此时见对手凌厉的招式袭来,也只有勉强以剑隔挡。
在支撑着搪塞了几招后,不堪重负,在对方那式“春去春又回”的剑势回旋时,他再也没有力气以大幅度的动作去躲闪,只有就势身子一伏,仰倒在地上。
但是当他再起身时,刘遇杰那阴森森的长剑已吐着冷戾的寒芒逼上心头。
那人轻叹一声,闭目等死。
刘遇杰却反转剑柄,点中了他的“肩胛”、“软麻”等几处大穴。
刘遇杰满脸得意地望着地上的人,见他一身丁府家仆装束,面容陌生,神情木然,不由目露狰狞,喝问道:“说,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冷冷哼了一声,只是闭目不语。
刘遇杰冷笑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的来头。”
低身抬手,在那人脸上一抹,已刷的揭下一张人皮面膜来。
视之,不由一震,遂而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刑部尚书府的杨校尉啊!真是幸会啊!”
刘遇杰虽然早已猜到来人十之八九是刑部尚书府的人,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杨振,不由得心花怒放。
他回过脸冲着“周山”道:“周兄弟,没想到咱们弟兄会立下这样的功劳。只要抓到了杨振,就不愁找不到凌云,到时候——”
“周山”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梢,狭长的眼神不屑瞥了过去,轻轻一笑道:“不错,而且我现在就知道凌云在哪里。”
“哦,凌云在哪里,你知道?……”刘遇杰惊骇地瞪大了眸子。
“周山”眼神凌厉如刀锋,满满都是骇人的杀气,冷酷到了极致,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他就在你面前!”
刘遇杰还没缓过神,周山已出手如电,剑如长虹,寒光一闪,没柄地透入了刘遇杰的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