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道:“也就是说,我当时喝下的‘九转阴阳沁露还魂丹’,是一种假死之药,而并非毒酒?”
“不错。“练南春点头;在他的面前,她从来都是内心坦荡、直言不讳的。
凌云忽然轻噫一声。
练南春道:“怎么了?”
凌云道:“能把一种丹药做成‘鹤顶红’的颜色与性状,而且在人服用之后的假死之状与真死无异,并能瞒过精明如李瑞允这种枭雄的法眼的,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姑姑一人了。我真的很佩服你与姑姑,还有练家的绝世医学。”
练南春浅浅一笑,“过奖。”
赛仲景撇撇嘴道:“其实我们练家的高明医术与医理多着呢,这点小小的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凌云叹道:“如果没有姑姑的这点‘小手段’,凌云现在还焉有命在?而且姑姑珍藏多年都舍不得一用的药物,最终却用在了凌云身上,倒着实令凌云有些受宠若惊了!”
“臭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有点不是味儿啊!从实招来,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赛仲景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然是夸您哪!如果不是您老人家的妙手仁心,凌云恐怕早就不知死于何地了!唉,如今想想当时的情形,真是两世为人——”
说到这里,他不由呼吸一滞,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脊背发凉,脸色也倏的变了。
“志超,你……你怎么了?”见凌云前一刻还雍容闲雅、笑语晏晏;蓦然间脸色便变得极为难看,练南春芳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语气里更是满满的担忧。
“母亲,母亲……”凌云垂在衣袖下的虎口攥得紧紧,喃喃道:“我母亲她……她怎么样了?……”
练南春低下眸子,眼神黯淡了下来;她默默望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姑,二人面面相觑,良久无语。
凌云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他仰起头重重吸了口气,才不至于使自己当即昏厥。
他颤抖着一把抓住练南春的手,连问话的声音都变得语无伦次,“你倒是说话啊,春儿!……快告诉我,我母亲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练南春踌躇着把目光投向了赛仲景。
练榭中沉声道:“春儿,把实情告诉他吧,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面对现实吧……”
练南春沉吟了一下,哑声道:“常青公主她,她……已经死了!……”
凌云好像一脚踏空,跌入了无边无际的虚空,脸色立时变得惨淡如霜;那一刻,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两眼直勾勾望着她,牙齿紧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只是傻傻发着愣,像一尊没有任何生气的雕像,说不出话。
练南春看他的神情十分骇人,心里不禁有些慌乱,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小声道: “志超……”
“春儿,你又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别闹了,好吗?……”
老半天凌云才缓过神来,他稳住快要崩坏的神情,直直盯着练南春的眼睛,睡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春儿,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死死掐住练南春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练南春忍不住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