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顺都统和禹启星坐的都是带靠背的椅子,给范小四搬过来一张方凳。为了大局,范小四强忍住不快,坐下了。
开始吃饭了。朝顺都统只和禹启星碰杯,对于范小四,就像没这个人一样,看都不看一眼。小四也不理他,该吃吃该喝喝。没人倒酒我自己倒,没人干杯我自己喝。
他自斟自饮,喝了两杯酒,吃了几口菜。朝顺都统又和禹启星诉起了苦,讲他是怎么受到知府的各种刁难、排挤。
禹启星趁机就劝他,兄弟你既然在这里受气,何不换个环境?比如说,你率军反水,投靠宋军?
“投靠宋军?算了吧。”朝顺都统满脸通红地摇头,“大宋和西夏打了这么多年仗,两国之间的仇恨太深了!就说宋军元帅杨文广,他父亲杨宗保、他爷爷杨延昭,都是咱们西夏的宿敌。”
“杨家将死在宋夏两国战场上的人还少吗?杨文广怎么可能收留我?我若投过去,恐怕他头一个就会把我看了祭旗!我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那可不一定哟。”禹启星用瓜州公主李玉菇举例,“人家李玉菇是尊贵的瓜州公主殿下,还不是嫁给了杨文广?兄弟你的身份再高,能有瓜州公主的身份高吗?”
“你和杨家的仇恨再深,有老王李元昊和杨家将的仇恨深吗?瓜州公主是老王的女儿,她都能和杨文广变成一家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兄长,你可真会打比方。”朝顺都统喝干一杯酒,脸上漏出苦笑,“李玉菇是个女人,她能陪杨文广睡觉、讨杨文广欢心,我是个男人呀。”
总之,不论禹启星怎么劝,朝顺都统总是顾虑多多。他咳声叹气,说自己命不久矣。西凉城破之时,就是他丧命之日。他恳求禹启星看在两个人交往这么多年的份上,到时候能够照顾一下他的家人。
“我还有些积蓄,足够老妻和儿女几十年吃喝不愁。至于三房妾室,兄长若是看得上,就收下。她们还有几分姿色,也会伺候人。要是看不上,就随你处置。”
又说他有多少房产、多少土地,到时候都送给禹启星。
这就是在交代后事,听着就让人心里堵得慌。禹启星虽然又被送小妾、又被送房产土地,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范小四实在听不下去了。“都统大人!”他把筷子放下一拱手,“禹都统分明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却宁可等死也不去走。你担心杨元帅会害你,留下不一样是死路一条吗?”
“左右都是死,你为什么不拼一把?万一拼对了,不是就不用死了吗?你活着,你的老婆孩子小妾都有靠山。”范小四讲的有道理,朝顺都统却越听,脸色越难看。
“住口!”朝顺都统拍桌子怒吼,“你算什么东西?我和兄长讲话,哪有你插嘴的权力?兄长,你这朋友好不懂礼数!你别怪兄弟不给你面子,这种人哪配和你我兄弟同桌而食?”
再次被人轻视了。范小四怒不可遏!
他呼一下站起来,看着朝顺都统冷笑,“嘿嘿,我虽不懂礼数,但是我知道怎么活下去。你到是懂礼数,却连怎么活着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