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隍庙开车出来,一直到后视镜里看不见了庙宇的轮廓,宋叹这才大骂道:“老夏那个该死的胖媳妇,也太缺德了,咱们帮她报仇,她却引着隍差上门,简直是没良心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帮她报仇,其实不也是利用她的鬼身嘛!”我心平气和道:“所以,也甭怪她为了自己出卖你我,都是交易。再说了,就算恨,咱们也得恨这上黄表的人。”
说着话,我将那张八卦形黄表纸撕了个粉碎。
宋叹点点头道:“这事早晚也得查个底儿掉,娘希匹的,生辰八字就不说了,掮客圈里的熟人多,搞到也正常,关键是如何得到咱们的头发的,这显然,得掌握咱们的行踪吧。”
我淡淡道:“这不是没死嘛,所以,也用不着太着急。真要想杀咱们,一次不成,肯定还有第二次。只要留留神,会露出马脚的。”
第二天,我和大头就开始没事人儿一般开启了疯狂赚钱模式。
永安大厦闹鬼,据说有人不止一次看见,有白影在大厦里飞,监控查不到,保安追不上,吓得没人敢上夜班。我俩受秘密委托,蹲了半宿,鬼没抓到,半个班的保安队倒是被我们俩全放倒了。这伙家伙,监守自盗,用自动平衡车捆了一个纸扎人满楼道瞎逛,他们则潜入各个办公室浑水摸鱼。被我俩抓住的时候,还翻出来三条华子,一箱台子,手表十七块,平板十二部,现金若干……这种牵扯到丢东西的闹鬼事件,百分之百的都是人,和我预计的一样,迅速收工。大厦副总知道不是闹鬼就更高兴了,毕竟,这免了不少的恐慌,大厦的价值也不受影响了,当场付清了尾款,还把脏物华子、台子送给了我们。我也没客套,家里有大酒鬼,我和宋叹又是老烟民,不拿白不拿,能省点是点。
马家庄村长出殡,我是去做的阴阳师父。云城,出殡的讲究多着呢,从设置灵堂到答谢宾客,阴阳师父都得在,尤其是抬棺入殓,都得掐着时辰。一切都挺顺利的,可是到了老爷子入土为安的时候,七个儿子却没有一个肯跪下哭孝。一问原因,原来是都在等老爷子的遗嘱,见不到遗嘱,就担心自己拿不到应得的那份遗产,所以不跪。没办法,宋叹我俩亲自上场,哇哇哭了一个小时,一人得了两万的赏钱。坟埋完了,最后新村长拿着遗嘱终于来了,第一句话就是“不磕孝头,一分没有”。七个儿子一听,跪在墓前嚎啕大哭,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哭了一会,新村长才说下一句,‘葬完才磕,磕也白磕’,人家老头留下的遗嘱是,把钱办完丧事后全捐了,一分也不给这几个不孝子留。我和宋叹长出一口气,亏说的是办完丧事再捐,否则我俩这劳务费都拿不到。
接着是东村安魂,小夫妻俩连着人流三次,害上了梦童症,每天夜里都梦见被一群小孩子撕咬,最后我给做的法事;周五的时候,去的郊县,一个加工地沟油的小作坊发生了爆炸,厂主被油脂烧成了肉干。他死后,不止一个人看见仍旧有人半夜在地沟里掏废油,那人黑乎乎的,就像是那烧焦的小老板,村里让我们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求,千万别祸害村子了。我和宋叹看了半夜,还真是一个游魂,直接给诛杀了。都死了,还不忘干缺德事。
这些年来,这社会上啥离奇事没有?说到底,还是现在不守德行的人太多了。父不慈子不孝,男无德女无耻,为了钱,什么都干……
周六,我们去的是东山煤矿。
接待我们的是个副矿长,也叫副经理,另外还有一个安监处的负责人,一个保卫处的负责人。
“两位,哪位是罗大师?”
这副矿长肥头大耳,大肚腩,一脸客气,但一眼就能看出,这种人是人精,油滑的厉害。
“我就是。”我淡淡道:“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找我们来是为了……”
“哦,其实问题也不大。”肚腩副总一笑道:“过两天,省里一个安全生产监察组要来,所以……所以请大师提前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