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宠若惊,倒不是说,喻长青第一次请我们吃饭,而是他很少有这样的热情。
总的来说,老先生已经过了热血的年纪,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慢条斯理。
像今天这样,见面就让我喝酒,还说着这样的俏皮话,确实很少。
“喻先生,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老吕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喻长青反问道。
老吕道:“看您很高兴,神情都不像平时那般淡薄。”
其实我和老吕的看法反倒是不一样,喻长青此刻的神态,不是高兴,反而有一点故意作乐的样子。
他的眼神里,有一股缥缈的雾气。
以我这么多年观察,一个人的神态其实最深层次的变化还是体现在眼睛上,老先生其实并不轻松,像是心中有事。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再有几天,就是我六十岁生日了。你们不是要走吗?就当是提前庆祝了。”
“六十岁?”我和老吕同时惊呼道:“您怎么可能是六十岁呢?”
“我怎么就不能六十岁?”喻长青笑道。
原本,我以为喻长青也就五十岁左右,因为朱广顺老木匠说,三十年前,他师父救的他。可后来见到喻长青,发现他的长相,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六十岁了。
“老先生,您一定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对不对?”老吕呲牙裂嘴道:“既然是生日,我敬您一杯,您给我一个驻颜术的方子呗。”
喻长青却一把抓过酒壶,摇头道:“我说了,今天你不能喝。至于驻颜术嘛,我还真没有。人要年轻,首先就得看得开,放得下。正所谓,过去岁月不可追,未来日子你别催。莫愁身外七八事,且尽眼前三两杯。做到这些,你想老都老不成。”
老吕有些悻悻然,但还是端起了茶杯。
就这样,宾主尽欢,觥筹交错,一连喝了四杯。
我见喻长青放下筷子,面色也带些红晕了,便知道,他这是要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