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他就蜷缩在马车角落里,气若游丝抱着那只鹿,虚晃神志一直留意车来自窗外她铿锵有力的声量。
当穆颜仗义执言地袒护自家镖局兄弟,尤其是那个长得黑乎乎像只大水牛叫丁袁的家伙,还有兴奋地招呼着阿金的热乎劲儿,还有不计前嫌对刘义伤势的关怀备至,以及对初次见面的郑将军不吝言辞褒奖。
她一直就是人群里那道灿烂的夏日炽阳,却折射出他现下的自惭形秽。
或许他更气的是自己吧
气自己被异毒侵蚀的身体早已不配追上她的光芒。
在宫中作出那般决定,也许才能更好的维护她。
其实当初并没有后不后悔,只有去不去做罢了。
每当这么想的时候,他才能够说服自己为何这般歇斯底里的负气。
“好了!别吵了。今个儿可是上元节别动不动就触霉头。我说你们两个为何一碰面又闹起矛盾?以前不都好好的吗?大过年的就都各自退让一步!澍儿,穆家三位兄长在朝中效力,在大郡又对你倍加关照。身为男子你要知大度退让姑娘家才是,莫要丢了你姐姐们的脸面。”
于是乎,趁着还没火烧眉毛的时候两方家长赶紧拨开人群冲上前当和事老,各自揽住气势汹汹的自家老幺。
可萧澍偏偏就是心口不一。
“我与她同岁凭什么就要让?你既是大郡宫新晋三位大官人的亲妹子,可倒没学会穆家哥哥们该有的礼数。整日在镖局里和一群男人没羞没躁地近身搏斗。先前还叫嚣着砸我家门,果真是个徒手打熊一鸣惊人的颜大虎”
未等萧澍嘴皮子叨叨催催休止住脱口而出不饶人的话,整个人愣是被一阵风扑面冲来,大脑还未来得及转过弯,感觉自己的右臂一紧,接连一顿昏天暗地的旋转。
感觉香薰手炉迅速从手中掉落在地,脱离他的掌控。
耳边传来其他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