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为家国,谋划何其多!
一直以来,朱允熥都觉得自己,有把这个古老帝国,带向更好道途的责任。而他有着先天的上帝视角,也可以让这个国家少走很多弯路。
但很多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驿站改邮,现在看来是保证道路畅通,往后延申就是国家的基础建设。
收取商税,以后会越来越完善,使国家的负担不全在农人身上。
改革币制,更能促进商业,振兴经济。
摊丁入亩,会给国家带来大量的自耕农个体。这些个体,未来就是大明帝国,最结实的主体。
若一切顺利,再过五年大明的国力,可不止更上一层楼那么简单。
在这些宏观的政策之下,削藩保证权在中央,取消不交税的特权借机,不断对外用兵,扩张领土,移民建立城镇,开海禁等不过是水到渠成。
做好这些基础,方能大展心中的宏图。
见老爷子表态支持,甚至愿意帮孙子出头做那些难事,朱允熥心中大为感动。
“皇爷爷,谢谢您老!”
“滚远,假模假式!”老爷子笑骂,伸腿道,“哎,孩子大了没良心,就嘴上说好听的!”说着,冲
“孙儿给您捶腿!”
边上,朴不成及时的放好几个软垫子,朱允熥跪在上面,轻轻的帮老爷子捶腿,“爷爷,不单是这些,孙儿还想着咱爷俩宫里的用度,其实也可以减减!您看,光禄寺的账册,咱们宫里一年要花费三十万左右,有时候还打不住!”
老爷子皱眉,“历朝历代,咱都算得上勤俭持家,咋还能花这么多?”说着,眼珠一转,“是不是有贪官?黑了银子?”
“家大业大花费就大,宫里养这么多奴婢,他们都是天家脸面,吃的用的都是好的,自然就花的多了。孙儿想,一些上了年纪的宫女等,可以给些钱放回家中,允许婚嫁!”
“人少了,花费也就下来了。往后,咱宫里的花销,要户部和光禄寺两边核算,每年保证一个定额。”
“嗯!”老爷子鼻子里嗯了一声,闭目道,“这些小事,您自己拿主意去!不过呀,咱看大可不必。你想想,你要是把钱袋子让文官看着,往后你想要花钱,可就难咯!”
“孙儿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呀!”朱允熥笑道,“再说,两淮盐税进的是大内的私库,哪里还会缺钱?”
“咱穷惯了,咋都行!”老爷子继续道,“可你得为后世子孙想想,大明家大业大,再省也不差咱们这点!除了咱俩要花,往后你的儿子们分封要不要钱?等你想跟文官要的时,晚了!文官可恶,你说一句,他一百句等着你!”
家国天下,家国怎分?
其实这个国家最根深蒂固的东西,就是皇帝家国不分。
即便是再英明神武的帝王,也是如此。
忽然,老爷子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朱允熥,“你小子今天不对劲,一个劲儿的哭穷。又是说皇庄,又是说宫里花销大了,你要干啥?”说着,老爷子皱眉道,“你小子,是不是还要说,咱孝陵的工程太大了!”
老爷子的孝陵,因为太子朱标的故去,停了一段时间,也分出去不少东西,所以整体上现在还没有完工。
孝陵规模宏伟,历史上也是在永乐六年才堪堪完成。动用民力财力无数,绝对浩大。
“孙儿哪敢?”朱允熥大感冤枉,他怎么敢打这事的主意?
他之所以要节流,是因为下一步打算开海禁。改变一件东西,首先要让别人看到好处。
文官大臣们,是绝对不会拿银子给朱允熥造舰队的。更不会赞成他远洋,他只能自掏腰包,等船队满载而归时,狠狠抽那些守旧派的脸。
但船队可太耗费银子了,所以朱允熥才未雨绸缪。
“谅你也不敢!”老爷子闭目说道。
“还有,孙儿去年征高丽的时候,发现辽东有些官员不堪使用,想调整一下!”朱允熥继续捶腿说道,“比如北平的指挥使,参政,还有布政司的官员等。几年后,几位小王叔也要分在那边,宫城兵马田地这些事也要早做准备!”
“而且,原来的辽东都司也要调整。韩王叔比四叔更深入辽东,可他麾下的兵马却太少了,而且能管理的地方也太小..........”
“你自己拿主意,不用问咱!”老爷子开口打断,“你是皇太孙,这种事谁也不用问,直接调派就是。”
老爷子的言外之意,调人要快,不给外面一丝风声。
“孙儿还想着...........”
“没完了?”老爷子忽然睁眼,抬腿就是一脚,“滚远,找你媳妇玩去,咱累了,睡一觉!”
从老爷子出来,天边已是斜阳。
落日的余晖和朱允熥的身影,在深宫的夹道上交织在一起,映在红墙上。
“坤宁宫!”朱允熥对身边的王八耻说道。
“皇太孙摆驾...........”
咣,朱允熥抬腿就是一脚,“喊什么,带路就是,摆什么驾?”
主仆二人带着几个宫人,朝坤宁宫走去。
因为六斤的诞生,坤宁宫俨然成了后宫的中心。几位皇妃每日铁定要来看看小吴王,张蓉儿等人也都来,陪着赵宁儿说话。
朱允熥一进屋,正看到一群围着摇篮说笑的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