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暝颤声问:“后来呢?这事还没完对不对?叶帷安,你快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叶帷安握着苏如锦软烂无力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的确没完。阿鸢的母亲撞墙而亡后,阿鸢父亲看着原本和乐美满的家,一朝妻离子散。精神大受打击,一夜之间乱了神智,絮絮叨叨、迷迷糊糊,没个几天就疯了。”
业暝跌坐在椅子上,张着嘴说不出话。
一屋子人都皱紧了眉头,面色惋惜,只是一段恋情就遭得人家家破人亡,还怎么有勇气让她恢复记忆。若是阿鸢真的记起这一切,睁开眼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业暝吧?
业暝显然也深谙此理,他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平息,这几百年无数的记忆涌现。
更不仅是这段事实,百年来他踏寻整个东洲,从未停下。不断求经悟佛,不断投入轮回,不断生不断死,不断找自己的转世和阿鸢的转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唤回曾经的阿鸢。
难道,都是白费的?
都是自己一腔的执念?
若是早知道背后的事实真相是如此,他当初根本就不会堕魔,他会在那一世死在阿鸢的尸体边,陪着她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如今,阿鸢的尸体早就混于大地。
业暝还陷在自己的回忆和痛苦中,叶帷安话还没完,他眼中蒙着一层寒霜,继续朝业暝心口刺刀子:“业暝,若是当时你早些带阿鸢离开,她就不会死了。”
业暝这才想起,若是阿鸢的父亲疯了,为何又会派人去接阿鸢,送她出嫁呢?还是嫁给那么一个畜生。
叶帷安道:“阿鸢的父亲疯癫之后,满脑子以为兰哥儿没死,以为夫人没死。于是被人以此钻了空子,骗他替兰哥儿下聘,来娶阿鸢。但实际是嫁给那个想拼一个儿子的老男人,阿鸢的父亲便糊里糊涂将女儿嫁了出去。”
“后来……业暝,后来的事你应该就知道了。”
后来,那个男人知道阿鸢是怀着身子嫁给他的,一怒之下打死了阿鸢,一尸两命。
再后来,阿鸢的父亲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自此,这段以两人恋情引发的家破人亡,才彻底结束。
业暝已经像没了知觉般坐在桌边,想哭,他却没有眼泪能流出,这几百年他走遍天下,看破红尘,沧海桑田间早已忘了哭泣的滋味。
百年前,他靠着对阿鸢的执念,得到长生法门,再后来悟到回魂真谛。都是为何和阿鸢之间超脱生死的爱情。
可如今一朝知道真相,百年来的执着竟成了有始无终的悲剧。
他怎敢再将阿鸢唤醒,他无法想象唤醒阿鸢后,她会以怎样的眼神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