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幸而叶帷安长相冷峻矜贵,倒也不算十分显老。
看着兰因一会皱眉,一会凝神,一会打量他的眼神,叶帷安面色微冷:“你看什么呢?”
兰因不敢说实话,支支吾吾。
叶帷安心中明了,讽道:“兰因你年岁几何?”
意思是?咱俩半斤八两,你凭什么拿这种眼神看我?
兰因双手贴在大腿上搓了搓道:“比叶王年轻两岁。”
“那也不小了,竟还未娶亲,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叶王玩着手里的茶杯,时不时看看窗外的天色。
“……”兰因抿唇,道:“在下目前并无娶妻的意愿,若是碰不到心里钟意的,宁愿孤寡一生。”
叶帷安看他一眼,冷哼,有些忧郁道:“明日,她若还醒不过来,本王也要孤寡一生了。”
两人在房间内又谈起些谋事细节,兰因心中一直疑虑的问题问出口:“叶王为何不让我下葬家主?”
叶帷安不知道苏如锦能不能醒来,所以也不愿给兰因凭空的希望,只是道:“明日天亮,我再与你道明原因。”
两人一直聊到天边渐渐泛起白色,叶帷安起身唤来鸣珂:“打些水我洗漱换衣。”
今日他的锦儿或许会醒,也或许不会。
他这七日从不敢想,若是苏如锦真的一睡不醒,他该怎么办?将她带在身边,还是留在业暝身边?还是给她个痛快?毕竟她肯定不想这样苟延残喘地、年复一年地躺在榻上。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身上。
他身体紧绷起来,心跳加速。肌肉下的脉络拧在一起,一股蓄势待发的强悍,攥了攥拳,咯咯声响起他才觉得舒服些。
“锦儿,若你不再了,为夫报完我们的仇,就去寻你。”这一瞬间他无法克制地想,业暝能做到唤回魂识,他叶帷安为何做不到!
就算逆天而为,就算倒行逆施,他也势必试试。
恍惚间没了理智,一身燥欲的情绪泡在凉水里都略显滚烫,他闭着眼眉头紧缩,半晌才睁开,眼中多了几丝血痕和嗜血的凛厉。
换了衣衫,依旧是玄色锦袍,宽肩窄腰的壮实。
业暝房中依旧安静,安静到若不是窗棂的缝隙中传来檀香的味道,他会以为业暝连夜带着苏如锦跑了。
“将军,香味变了。”
叶帷安点点头,缝隙中传出来的味道不似黑香的诡异复杂,只是淡淡的檀香沫子味。
他抬起头,看着已经积攒半月的乌云,层层叠叠仿佛压在整个山头,连寺庙背靠的大山也显得十分幽静深邃。
今天会下雪吧?
必是一场能覆盖万物的大雪。
叶帷安朝远处的大殿走去,他站在门外寸步未进,冷眼睨着金光闪烁的牌匾,攥拳暗道:“佛祖普度众生,为何连自己坐下弟子都渡不了?若今日我的锦儿回不来,我便踏平你这宝殿,削去你的金身。往后余生,吾见佛杀佛,遇庙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