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爱意深深刺激着叶帷安。
厅中寂静一片,只能听见四人急喘的呼吸声。兰因握紧了剑,却也知道,谁也不能伤害到业暝。
因为,他和苏如锦,命运相连。
叶帷安胸口突疼,舌尖漫出血腥味,生生将嘴里的血咽了下去。
“业暝,还没死心?”他声音很沉,带着威胁。
却无比清晰地落在几人耳中。
“我凭什么死心,叶帷安,我比你早识得她。”业暝微微昂头,妖艳的脸充满了不屑。
苏如锦心口散发出莫名其妙的沉闷,“业暝,你跟我上来,我们谈谈。叶帷安,你先回房。”
随后,业暝跟着苏如锦上了二楼茶台。她点了银丝碳,煮了一炉今冬的松枝水,两人看着炉中飞起的火星,沉默不言。
泡好了茶,苏如锦道:“业暝,胸口的伤,可好了?”
业暝捻起茶杯,笑了笑:“好?永远好不了。很抱歉,打破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但这就是命,阿鸢你不必再抗争。”
“业暝,放了我吧。你总说这一世,你来的还不晚…其实,在我身上已经发生过很多事情了,而且我也不会在北尧长待,过几日叶帷安身体好些,我们便要启程去南兰。”
“业暝,叶帷安是谁,你比我清楚。我身负血海深仇,叶帷安是我报仇的工具,我必须留在他身边。”
业暝沉默了,他活了这许多世,积攒了富可敌国的钱财。
可他没有兵马,也没有复国的谋略。
他只想带着自己的阿鸢过双宿双飞的日子。
“阿鸢,为何偏要报仇,那是苏如锦的仇,不是你的仇!为何偏要把这艰难险阻强加到自己身上?抛下这些,与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苏如锦摇了摇头,这仇,她必报。
“业暝,我想要的,就是手刃华炎帝。你说得对,这是苏如锦的仇,可是,这一世我与她的记忆已经合二为一。她的仇,就是我的恨…我不可能不管不顾,我外祖家80条亡魂,还等着我回去祭奠…”
业暝喝下手中的茶汤,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阿鸢,你心里知道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是么?所以你肆无忌惮来伤害我、来骗我。我还知道,那日楚然杀我,是你提前暗示了他…阿鸢,一定要对我这样残忍么?”
业暝神色是少有的悲伤,他看着窗外,无暇的脸上蒙着一层恍惚的愁雾,其实这样的忧愁,已经陪伴了他几百年了。
苏如锦愣住了,她没想到业暝竟然知道她曾经侧面暗示楚然这事,她有些心慌,不是害怕,是突然觉得对不起业暝。
她看着业暝发呆,他俊秀的脸,他精致的五官,越发深刻地记忆在她心中,这仿佛是一种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依恋。
这也的确就是,她抵挡不了,毕竟这个男人爱了她几世。
只不过是自己忘了前尘往事,或许,薄情的是自己。
她低头逼自己不去看他,她不敢看,她怕真看到眼里去,到时候往外拿,会连根带筋,扯得血肉横飞。
她也一直在害怕,怕那一世的记忆突然苏醒。那个时候,又该怎么面对叶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