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梁启铎的案头上,已然有了第二份新闻文章的梗概,只要有鼻涕娃来报信,他只要填充些细节,就能登报了。
都知道暴风雨即将来袭,问题是几时倾盆。
……
济物浦据统计共有168个岛屿,这些岛屿大小不一,星罗棋布散在周遭。
目前有人居住的岛屿,只有90多个。
一座岛屿上,
赵传薪在海滩,带着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凝成一座石碑。
拿出精灵刻刀,在石碑上刻了几个字:战神岛——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廿三。
字用的是搞怪的鹅卵石体,方能显出与众不同来。
比书法,赵传薪在这个时代没啥优势。
那干脆点,自黑吧:老子的字就这样的别致,爱咋滴咋地。
许多年以后,在韩国“糙笔写浮心”的一个年代里,这种字体大行其道,他们称之为——战神体。
沙滩上,赵传薪弄好石碑后,背着手踱步。
鲜于斌已经在岛上跑完一圈,侦查了地形。
他气喘吁吁的说:“先生,岛上确定没人,有淡水,就是地方太小了。有个地方有砂石,挺隐蔽的,我带你去。”
此时的赵传薪一袭长袍,衣袂飘飘,背起手来一派仙风道骨。
“前头带路。”
此处之所以隐蔽,是因为有有几个绿莹莹的山包环绕,中央有个浅水潭,水潭周围有不利于植物生长的沙砾滩涂,也有苍翠的灌木丛,清荫覆于水面,空气里有浓郁的草木香气。
算不得绝佳的居住场地,这里湿气会很重很重。
但作为临时驻扎场地,已经足够。
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伸出左手,口中念念有词:“特洛斯达圣火洗礼,波塞冬浪涛熔铸,我以战神之名,召唤你们的神力——起!”
眼前出现了鲜于斌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面。
地上的沙砾席卷,被水冲刷的澄鲜的沙子,在空气里融化,集合,挤压,形成一堵坚固的墙。
赵传薪所过之处,墙基成型,拔地而起。
鲜于斌颤抖着手指头,触碰到石墙上,没感觉到烫手的灼烧,说明这不是以火熔铸,这是——法术!
赵传薪心说还挺好玩的。
这些平地而起的石墙,他可以任意把玩,改变其形状。
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这种雕琢,比起他的方寸之间雕刻手艺,更加粗粝,但也更加有趣。
在玉石、松石、南红玛瑙、象牙这些小件上雕琢,与一堵墙,一座房子,乃至一座大山上斧凿那是截然不同的。
赵传薪不但抹出了墙,还用更多的沙砾,化为线条,形成自然的阳刻浮雕。
拿出精灵刻刀精心修饰这些线条,起初是骑马的将军,从没有马镫来看,这将军所处的时代应当很久远了。
马蹄奔腾,披风猎猎,尽管没有画出风,但鲜于斌似乎听见了耳畔呼啸的风。
前面,依然是骑马将军,那马奔腾的造型略微变化,马背上将军盔插稚翎,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俊目皂白分明,手持方天画戟。
随着赵传薪向前移动,马的姿势姿态,马背上将军的样貌各有不同。
最后,是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骑在驻足的高头大马上,同样留有美髯,嘴里却叼着一根雪茄,步枪横于马背,神情不可一世。
一看就是现代人。
这不正是赵传薪么?
鲜于斌不懂艺术,但也大致明白了。
赵传薪这是将古代的一代代战神绘于墙上,比如项羽,比如霍去病,比如吕布,比如陈庆之,比如杨再兴……
一眼望去,形同一代代战神骑着快马,穿越了时空,直至今日。
那他赵传薪也是战神,和他们同等地位。
果然,赵传薪又刻了一排字: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得意的后退两步,负手看着墙头,神色间踌躇满志。
加上这句话后,这些浮雕便有了时空深邃的轮廓,具备了以世纪丈量的豪迈。
后世的棒子,想不知道他战神赵传薪都不行。
战神岛,想来在未来会成为一处著名的景点吧。
赵传薪问鲜于斌:“你看看,这一排战神,到了最后有何不同?”
鲜于斌挠挠头:“前面威风凛凛,最后的看着,嗯,有点玩世不恭。”
“对辽,他们都在逞英雄,而最后那位战神,却已臻化境,用不着在人前装逼,战神之名就不胫而走。这,就是境界。”
鲜于斌:“……”
接下来,赵传薪没有再起墙,而是竖起一根根石柱。
鲜于斌好奇问:“先生,不盖墙了吗?”
“那一面墙,只是我为了弄那个浮雕才建的。剩下的,立几根柱子,随便搭个草棚能避雨就行了。”
这还不叫装逼啊?
感情费那么大的劲,就是图个留名于世。
赵传薪立起柱子,剩余的架子,就要等战神小队的人,回来自己伐树搭建了。
大致的弄好了以后,赵传薪环顾四周,见那些山包着实矮小了些。
就爬上了光秃秃的一座小山包,用泥抹子手套改造,层层叠叠拔高。
半月状的山头,朝外的一面看起来就是个山包,只不过更高了。
朝内的一面,垒出一排排阶梯,最上面有个隐蔽的瞭望口,可以观察远处海面,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日军舰队什么的。
赵传薪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瞭望口,还是有些显眼。
就对鲜于斌喊道:“去挖一棵小树过来。”
鲜于斌去挖来一棵木槿,扛着登上了山头。
赵传薪将木槿移到山头外,挡住了瞭望口,让鲜于斌扶好了,自己跑回来向外看。
“不行,往旁边挪挪,阻挡视线了。”
几经调整,终于找到了安排木槿的合适位置。
问题又来了。
这山包全是砂石,偶尔有石缝里钻出一株顽强的野草,可显然挪过来的木槿未必具有那种生机和强韧。
要是挪过来就死了,未免过于扎眼。
赵传薪想了想:“要不浇点水?”
鲜于斌摇头:“人挪活树挪死,先生,浇水是没用的,除非这里有肥土才行。”
“咦,等等,我记得你说过,在汉城大饭店的周围,古怪的长满了茂盛的野草,是不是?”
“额,是这样的。”
“先把树根埋上。”
等埋好了树根,赵传薪告诉鲜于斌:“退后,小心被误伤。”
鲜于斌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啥,赶忙往后撤。
赵传薪拿出旧神的夜壶,抖腕点三点。
一股清凉的、阳光下呈琥珀色的、看着很诱人的液体洒出,浇在了树根的砂石上。
这液体,比水渗透的速度要慢些,缓缓填补砂石的缝隙。
只是,一股子恶臭瞬间弥漫开。
鲜于斌:“呕……”
赵传薪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虽然跑的很远,但海风依然隐约的将臭味顺了过来。
赵传薪这才放开呼吸,看着吐了一波的鲜于斌道:“不是让你躲远些吗?”
鲜于斌擦擦嘴:“以为距离够了,没料到原来是这种误伤。”
赵传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种味道消散的很快,应该用不多久就闻不到了。”
旧神的夜壶中的液体,咋一出壶的时候,那是真的臭。
但是到了傍晚时分,味道就像泡了十几轮的茶水,已经非常的寡淡了。
赵传薪说:“咸鱼斌,你上去看看,那树活没活?”
鲜于斌满脸为难,他可不愿意再吐一回。
赵传薪见状,就说:“我还要做饭,咱们须得分工合作。难道你不吃晚饭了吗?”
吃饭,就是鲜于斌的七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