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鸢再次失去了,她所能想象的美好的未来。
必须承认的是,大多数的绝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庄鸢曾经幻想过自己的人生。
不止一次。
她幻想过自己的人生,能够逐步走向某个较为圆满的结局。
譬如她可以和自己的母亲,开始平静且幸福的生活。
又譬如,她可以在杨默默与白贯吉等人的帮助下,将自己的不幸,化作某种神奇的力量。进而去拯救别的,正陷落于苦难中的人们。
只可惜,悲剧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喜欢接二连三地到来,更喜欢蛮不讲理地抵至。
它们总是相互推搡着,把你的脑袋挤得混乱不堪。
乃至就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枝末节上,彻彻底底地将你击垮。
将你践踏。
庄鸢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崩溃的。
或许是,在她看见杨默默这个爽朗的女孩,最终只留有半具碎尸的时候。
又或许是,在她看见那个满嘴肉糜的白贯吉,被放在一堆尸体中的时候。
还有可能是,在她突然想起了母亲的时候。
亦或者仅仅是,在她一不小心低下了头的时候。
庄鸢就毫无保留地崩溃了。
她的心中裹挟着各种复杂的情感。
其中有茫然,有愧疚。
有绝望,有无助。
还有一种,再难磨灭的憎恶。
是的,当下的庄鸢无比憎恶。
憎恶罪犯,更憎恶怪异协同。
终于在这种绝望的憎恶之下,渴望力量的,愧疚无助的女孩。
拥有了令她愈加痛苦的力量。
那就是她的母亲。
少女亲手,让她体内的灾厄。
让她的母亲,成为了怨灵。
“呜呜哇哇哇哇!”
初次获得声音的庄鸢,倾尽全力地哭泣着。
恰如一个新生的婴儿,在发泄单纯的不满。
言灵的力量具现化了她的痛苦。
四周的地面一层层的碎裂着,钢筋被凭空弯曲,石块也逐渐崩毁。
直到灵管处的处长,也就是那个身躯干瘦的老人,面色沉重地挥了挥手。
四道由灵能构成的墙壁,才算是阻止了庄鸢的大肆破坏。
几个呼吸过后,女孩晕倒在了老人的阵法之中。
而老人呢,则是回过了头来,对着自己的助手开口问道。
“这个人是谁?”
“哦。”
助手扶着眼镜,连忙翻阅起了手上的档案。
“她就是怪异协同,在蓝山市这边的实验对象,名字叫做庄鸢。”
“这样。”
老人侧身,疲倦地叹了口气。
“天赋倒是不错,刚刚应当是觉醒了不完整的怨灵,之后视情况,重点培养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