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上东门大街,又瞬间被街两边满满的行人惊到,想喊人穿过,却不见人群散开。
甚至有人回头,笑着对他们做鬼脸儿。
是真的鬼脸,因为这个人戴着鬼面具。
沈小叶陡然一见,刷的放下车帘。
“怎么都挤到了路边?”沈存庚抓紧笼头,唯恐青花骡拱到谁头上。
沈长岁提醒到:“别走了,应该是驱傩开始了。”
沈小叶这才出了车厢站直了张望,果然见东城门那边行来一辆辆花车。
她说:“以前没有见过。”
驱傩可是华夏传统的驱鬼迎神活动,千年传说中,它是专为门驱打“年”这个怪兽,应运而生的。
传至她的时代,有些地方已经没有举办了。
“见过的,你忘了丘县过年也有傩戏,不过没有花车,都是走路来着。”沈存庚让她坐下。
沈小叶摇头,“我站很稳。”
“我怕抓不稳青花骡。”沈存庚其实也想站高了看,毕竟他前边都是人群,视线受阻。
沈长岁干脆跳下车,解下骡子牵着道,“你俩站车上看吧。”
沈存庚:“四叔不看吗?”
沈长岁:“我长的比你高。”
“哈哈……”沈小叶乐了。
“……”沈存庚果断站上车辕张望。
片刻间,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花车走近。
沈小叶看见一辆辆花车上,都有戴着面具的男女,还有他们身后的乐器乐师。
随着他们翩然起舞,乐声随之开始伴奏,或低沉或高亢的民谣从一辆辆花车传出,吸引两边好些人群应喝。
少倾,随声锣声当当,人群里有不少孩童哇哇大叫着戴上各自的面具,欢快的追着花车又蹦又跳。
沈小叶注意到,自这些孩子跟车起,两边就有兵卒跟着护持,她不禁点点头,安保过关。
他们时而贴近花车接过车上领舞者的糖果,时而跑回跟着的父母身边,让帮着装起来。
沈存庚笑道:“小叶,我们小时候也当过护僮侲子,每次都能从领舞的傩翁傩婆那里,拿回好多糖果。”
“甜吗?”沈小叶没有印象。
沈存庚点头:“特别甜。”
刚一说完,花车上又响起了苍劲的歌声:“适从远来远来至宫门,正见鬼子一郡郡(群群)。
就中有个黑论敦,条身直上舍头存。眈气袋,戴火盆。眼赫赤,着非(绯)裈。
青云烈,碧温存。中庭沸氵匝氵匝,院里乱纷纷。唤中(钟)馗,兰(拦)着门。
弃头上,放气薰。慑肋折,抽却筋。拔出舌,割却唇。正南直须千里外,正北远去亦(不)须论。”
这么一大段唱词,虽然是用官话唱出来的,但沈小叶想跟着唱都跟不上趟儿。
倒是她身边的沈存庚,唱的有模有样的。
两边的人群里,有不少人跟上花车起舞,且不断有人蹋着节拍跳起来。
沈小叶除了呱唧呱唧拍手,就是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