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部撤走了。”何大力肯定地说道。
何苒在心里默默重复:全部撤走了啊,真的全部撤走了。
何苒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这样的事情,她曾经历过。
是什么时候经历的呢?
何苒想不起来了,就像是有什么人,忽然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田野中吹过的一阵风,倏的来了,又倏的走了。
豫地百姓的日子显然远不及晋地,至少是比不上现在的晋阳及晋阳周边地区。
苒军所过之处,很多地方十室九空。
在一个村子里,流霞找到一名老妇打听情况。
“大娘,您家只有您一个人吗?其他人呢?您的邻居也不在吗?”
老妇人警惕地打量流霞,流霞没穿军装,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年轻姑娘。
老妇人稍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啊,你快点跑吧,苒军就要打过来了。”
流霞忙问:“苒军来了为何要跑啊,您家里的人全都跑了吗?”
“是啊!”老妇人说道,“我腿脚不方便,跑不动了,不想拖累儿女,就一个人留下来了,苒军来了,我也不怕,他们总不能把我也抢走吧,我一个老太婆,没什么怕的。”
老妇人再次打量流霞,上了年纪,老眼昏花,刚才只看到是个年轻姑娘,现在看仔细了,这姑娘长得不错。
“哎呀,姑娘啊,你长得好看,就更要跑了,我可听说,那苒军的什么大当家,见到姑娘就要抓走,还专抓长得漂亮的姑娘。”老妇人好心提醒。
流霞:“村子里逃走的那些人家,都是家里有姑娘的?”
老妇人:“有姑娘的人家要逃走,有儿子的当然也要逃走,那大当家不但抓女的,也抓男的!”
流霞忙问:“您是听谁说的?”
老妇人:“这事大家全都知道啊,唉,虎威军走了,苒军来了,唉,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流霞问道:“虎威军也不好吗?”
老妇人:“好个头啊,虎威军偷鸡啊,都是属黄鼠狼的,我家养的几只鸡,都让虎威军给偷走喽!虎威军的什么帮主,就是大号的偷鸡贼!”
反正虎威军已经滚蛋了,老妇人不怕了,想说啥就说啥!
流霞回来向何苒汇报,唉,把老妇人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想不笑场也挺难的。
何苒听着听着就笑了,她抢男人抢女人也就罢了,黑妹这个没出息的,怎么还成了大号偷鸡贼?
下次写信,一定要嘲笑他一番。
何苒对何大力说道:“传令下去,今天就宿在此处吧。”
刚刚来的路上,何苒已经看到了,这附近的庄稼长势都还不错,说明村民们虽然逃走,但是并没有逃得太远,显然是舍不得已经种下的庄稼。
何苒对流霞说道:“走,咱们到那位老婆婆家里去看看。”
别看老妇人的老寒腿走不了远路,可是军队进村她却是知道的,流霞来的时候,老妇人家的大门还是敞开的,这会儿再来,却已大门紧闭。
流霞敲门敲了好一会儿,老妇人才打开一条门缝,看到是流霞,老妇人这才打开大门:“你这姑娘,怎么还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