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王豪求救的人马还没有走到汉王宫便遭遇到伏击,月光下,为首的人认出了伏击他们的是什么人。
“你是大岩岭”
话没说完,一柄剑便刺入了他的咽喉。
他认识这个人,这是大首领那几个舅舅的手下。
战争短暂而血腥,片刻之后,地上便躺满尸体。
十几名锦衣卫连同大岩岭的人联手进行了这场杀戮。
侬老大三兄弟到死都没有想到,舅舅们不但与他们割裂,还全都倒向了侬六娘。
这场杀戮,就是大岩岭交给侬六娘的投名状。
军营里,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紧接着,惨叫声此声彼伏,兵士们被临时集合的号角声惊醒,当他们拿着武器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正在不断加高的尸山。
有人还在往尸山上扔着尸体。
尸山旁边是数十个熊熊燃烧的火把,火把围绕着一个人。
有人认出来了,大声喊道:“六娘子,那是六娘子!”
“六娘子,你的病好了?”
“萨玛保佑,六娘子回来了!”
在此之前,覃阿彩让女儿侬翠丹冒充过侬六娘,担心露馅,对外宣称侬六娘生病,虽然后来覃阿彩母子杀死老峒主的事情暴露,但是侬老大他们心里有鬼,仍然咬定侬六娘是病了。
侬六娘的亲信们有的死了,有的则被调去了驻守偏远的地方,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将官,要么是侬老大的人,要么就是刚刚从低阶军官提拔上来的,他们对侬六娘并不熟悉。
但是,这支军队从开始就是侬六娘组建的,他们对侬六娘心存崇敬。
现在,看到活生生的侬六娘站在面前,兵士们沸腾了!
“六娘子,六娘子!”
侬六娘挥手,高声说道:“兄弟们,我没有生病,我是被侬老大他们用奸计陷害失去了自由,他们和覃阿彩母子一样,都是我们峒人的败类,他们和王豪勾结,害死了我的阿爸,又要害死我,他们是峒溪的罪人!”
峒兵们恍然大悟,难怪六娘子忽然病倒,难怪六娘子“病倒”之后,军队里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人!
这些兵士从入伍的第一天,就是跟着侬六娘打王豪,在与王豪的战争中,他们失去了亲爱的同袍,失去了自己的兄弟,王豪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可现在,侬老大他们却与王豪勾结,这已经不是与侬六娘一人为敌,而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
他们已经看清楚了,那些尸山上的尸体,就是侬老大带过来的人。
“罪人,萨玛会惩罚他们的!”
“杀了他们!”
群情愤慨,火光中的女子气势滔天。
隐在暗处的钟意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这次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次日,钟意一行便向侬六娘告辞,侬六娘叫来木玲,她对钟意说:“让木玲跟你们一起进京,替我向何大当家致谢。”
钟意眉头微动,没有再问什么。
从桂地到京城,普通人来去也要半年的时间,可是钟意一行仅用了三个月。
正是中秋,宫中设宴,何苒请了冯撷英、聂忱、劳光怀以及李锦绣和陆屏南母子一起进宫,与昭王一起饮酒赏月。
酒宴进行到一半,元小冬悄悄进来,在何苒耳边低语几句,何苒哦了一声,神情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宴席结束,众人告辞,何苒便也出宫回家去了。
周坚望着重又恢复寂静的宫殿,对春旺说道:“你猜姐姐急着回去,是要见什么人?”
春旺一怔:“大当家有人要见吗?小的看大当家饮了很多酒,回到家一准儿就要睡了。”
周坚勾了勾唇角:“元小冬进来过,姐姐的样子很高兴。”
春旺没敢接话,他知道元小冬来过,但是他没有留意到大当家的表情。
大当家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但是这一次,却被昭王看出来了。
也许元小冬带来的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大当家难掩欢喜吧。
周坚叹了口气:“今天钟意没有来。”
春旺又是一怔,钟意没来?对,是没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昭王这么关心钟意了?
春旺还记得,昭王对钟意是有几分畏惧的。
以前每次见到钟意,昭王都会紧张得手心出汗。
不过,钟意的确挺吓人的,没有人不怕钟意吧。
周坚似是在对春旺说,也似是在自言自语:“钟意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有三个月了。”
老磨房胡同里,消失三个月的钟意出现了。
他向何苒汇报了桂地的情况,又告诉何苒,木玲也来了,是来替侬六娘向何苒致谢的。
何苒兴奋:“好啊,请她进来。”
木玲走进来时,手里捧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匣子,钟意的目光落在那只匣子上,原来侬六娘还让木玲带来了礼物。
木玲学着汉人的样子,向何苒行了大礼,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她虽是汉人,可她自幼长在峒溪,并没有正式学过汉人的礼仪,这一套动作虽然生涩,但却读意满满,没等小梨铺上垫子,她就磕头了,抬起头来时,脑门上一片红肿。
小梨连忙出去,让厨房去煮消肿用的鸡蛋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木玲磕完头,却看向坐在一旁的钟意。
“钟大人,您可以出去吗?六娘子让我带给大当家的话,不能让别人知道。”
钟意声音冰冷:“本官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有保护大当家之责。”
木玲:“我不知道你们汉人的官儿都有什么责任,我只知道这是六娘子的吩咐。”
钟意当然不肯出去,木玲虽是汉人,可也和峒人差不多,别看何苒有恩于他们,可峒人终归还是峒人。
非我族类,不得不防。
木玲还要说什么,何苒笑了笑,对钟意说道:“今晚月色甚好,小冬,陪钟指挥使去赏月,小梨,安排宵夜,我要和钟指挥使多喝几杯。”
钟意无奈,看了木玲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