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回来说起这件事,大家一起打趣她,何苒今天刚刚笑过,因此,现在钟意问起她的年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单身税。
不过,何苒很快就想到一件事,钟意也没成亲呢。
好好好,缴税路上一起走。
话一出口,钟意便有些尴尬,他好像有点心急了。
不过,既然说了,那也收不回来了,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
“听说大当家与周沧岳相识于微时?”
何苒与周沧岳相识的过程,从来就不是秘密。
她出名后,她的过去便被挖了出来,当然,有也仅限于她是真定何家的嫡长女,外加何惊鸿的徒弟。
真定何家真假千金的事,更是早就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何苒相信,等到天下太平了,肯定会有人改名换姓,把她的故事搬上戏台。
说起真假千金,那就肯定少不了真千金是被一个黑姑娘从黄河里救上来的事。
百姓们不知道那个救人的黑姑娘是谁,可是钟意肯定知道。
何苒点点头:“是啊,那时我还没被何家认回去。”
钟意悄悄瞟向何苒,见她目光平和,没有怒意,也没有不耐烦。
钟意便顺势说道:“大当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没有考虑过周沧岳?”
何苒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溅出来,何苒一边擦拭一边笑着说道:“钟意,你好像还比我年长八九岁,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的亲事,至于我,我还年轻,不急,不急。”
大不了就缴税呗,现在什么时候?内忧外患,还结婚,发昏吧。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钟意讪讪:“属下的亲事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何苒默默白他一眼,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果然,区区一篇总结报告,还无法调动你的工作热忱,必须再给你多找点事情做。
于是钟意走出仁义府时,带了一堆差事。
不过,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查明当年那个曾经出现在定国公府的周公子。
钟意闭上眼睛冥思苦想,周公子,周公子。
如果是周家堡的人,为何会与孟老太君相熟?
他还记得,何惊鸿征讨西平王时,他就在京城,周家堡若是来人,即使绕开他,也绕不开那些宗室,可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何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她对这个人的关注度来看,钟意非常怀疑,此人事关周沧岳的身世,且,很有可能,他就是周沧岳的亲生父亲。
钟意对周影是心存愧疚的,这种愧疚并没有因为周影的离世而冲淡,反而越发浓烈。
如果周沧岳没有现在的成就,钟意很可能会把他接到身边亲自抚养。
既然此人关系到周沧岳的身世,钟意责无旁怠。
周沧岳还住在望江小馆,他还有一天的时间。
明天晚上他就要走了。
周沧岳在屋里走来走去,踱着圈子。
苏四姐被他转得眼晕,无奈说道:“你若是想见那位大当家,就去找她吧,别在我面前晃荡了。”
周沧岳停下脚步,眼巴巴望着苏四姐:“总要有个理由吧,我找什么理由去见她?”
苏四姐恨铁不成钢,这孩子小时候多机灵,一定是打仗时伤了脑子,这才变得憨憨的。
“我看她那天自己一个人就喝了一坛酒,这酒是我亲手酿的,外面买不到,要不你给她送几坛?一来投其所好,二来这不就有见她的理由了吗?”
周沧岳的眼睛眨啊眨,带着清澈的愚蠢:“这样会不会影响她的清誉,若是让人看到,不会认为她贪墨吧?”
苏四姐
接着,她爱怜地冲着周沧岳招招手:“来,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到了脑袋,这可怜见儿的,打仗把人都给打傻了。”
傍晚时分,周沧岳带着几坛酒来到仁义府,没想到何苒不但还在工作,而且还是一群人都在。
周沧岳眼睁睁看着厨房的人,挑着扁担走进外书房,他悄悄问来送饭的粗使婆子:“这是几个人的饭食?”
婆子一脸自豪:“二十五人!”
何苒在和二十多人一起吃饭,想想就热闹,他也想参加,怎么办?
可他是周沧岳!
两家虽然不是敌对关系,但是他也不能跑进去和人家一起吃饭,知道的是他想凑热闹,不知道的说不定会怀疑他想刺探军情。
周沧岳把酒放下,垂头丧气地走了。
何苒直到深夜,才忙完手头的事。
小梨把酒拿给她看,何苒这才知道,周沧岳来过。
“下次他要是再来,让人一定要告诉我。”
小梨嘴里答应,心里却说,周大元帅怕是也在金陵待不了多久,您说的“下次”,说不定就是几年以后了。
小梨还记得,上次见周沧岳,还是豫地结盟的时候,这都好几年了。
何苒以为第二天周沧岳还会再来,她了解周沧岳,那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既然今天没有见到她,那么明天肯定还会再来。
周沧岳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他一定是去的时辰不对,明天换个时间再去。
可是当他回到望江小馆时,便收到了白狗让人送来的急信,王豪忽然发动偷袭,他麾下的一支军队伤亡惨重,主将阵亡。
周沧岳问候了王豪十八代祖宗,原本还想让王豪多活几天,现在看来不能等了,王豪自己巴巴地跑来送死,那就成全他!
天亮的时候,城门刚刚打开,周沧岳便策马出城。
走出半里多路,周沧岳掉转马头,望着不远处的城门楼,他扬起手臂挥了挥:“苒姐,我去打仗了,后会有期!”
他要多打几块地盘,到时便厚着脸皮来求苒姐,让苒姐把她培养的官员派过去。
真好,又有来见苒姐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