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头绳自己解体了,成了一条条不断拧动的草叶,叶片的边角还布有锯齿,就这么在我手心折腾,很快割破了好几道口子,又把我掌心血当成养料,一吸一放间,我好像中毒了?
还是被催眠了?
反正记忆的最后是赵雨祈猛地把它给拍飞落地,然后被濛濛拿背包给猛扇几下,强力镇压在了背包山下……
“如你幻梦,端道八部,史诗长廊。我是通往塔尖的捷径,你要试试吗?蛮洛儿,蛮与儿,你好。”
我好像曾在哪儿听过这番话,“塔”?金字塔吗?还是水塔,石塔或者下三宫的那座重工塔?
《端道八部》蛮端正统【国富民强,天命由我,大和之美,万灵我有,天道法正,大爱无疆,从心从业,信善信恶】
史诗长廊,步步高升。
元汉通途,逡巡往复。
这里是“幻梦”!就跟闯入的那片满装巨石人头的血海和诡异的黑潮是一个东西吗?
三角桥……没有明天的未来,方和怿,不对那个人是……白,不,是白玉雕——和心玉!
他说过的,我知道的,人死不能复活,那我刚才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个他,是谁?
猛然惊醒,我却发现自己无法睁开双眼,实在是困到不行,可却无法继续动作。不仅眼睛,就连身体,四肢百骸,都好像被什么坚固的事物牢牢抓住,挣不动?
不,我并没从挣扎中感受到痛楚,因为我并未觉知这具躯体……
然而下一个瞬间,好像有一个巨大的能量浪潮,从远处翻涌着,积蓄了极强的力量,朝我拍来,下一秒,待我试探性睁眼时,我发现,我到家了?
周围有很熟悉的家具,手边是一把菜刀?很熟悉的刀,我应当经常看见。
他去握住刀柄,刀工尚且稚嫩,淌着生的血已经干涸住砧板,于是有了血香锈铁与腐烂发霉的臭味,立刻就起了反应去干呕,要去将什么吃下的,给吐出来。
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他是陆虎,我的伙伴,他有一头很可爱的小猪,陪着我一起长大,而且它很聪明,它早就知道自己是食物了,它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怎么可以就这样杀了他?只是为了逼我拿起屠刀,去继承屠户生存的法门,去迎接他被注定的命运!?
蛮洛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到了小陆虎的躯壳中,她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却无能为力,而下一个瞬间,那浪潮又来了。
这一次是更熟悉的人,那位常卧病榻的他。是了,记忆中的时日,方小忻也是这样越发平静地,执着地,看书、写字、绘阵图、铭刻灵文……
可是,当我透过他的眼,看见小窗外那个人影时,他眼眶湿了,原来不是所有的泪都曾温热。
窗外的那个我正对着新的药方去熬药,他的病越来越奇怪,药也越来越奇怪,熬药的方式和时长都愈显困难,就像生命最后的那段路,颠簸得千篇一律。
才落笔,笔触瞬间直达密密麻麻的,一屋子四面墙的文书图画,是我陌生的房间。
这一次又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吧。
可是“九雀”、“赤地战场”、“圣火战”、“重工塔”、“魂海”、“赤灵”、“黄金座钟”、“凹角熔炉”……这些被红圈框起的关键词背后,还有无数条发散的线。
“天地九宫”、“方纪二监”、“四象宫”、“太久无间”、“蛮端九神”、“圣德国师”……
这些是我完全不知情的,而再上面的词,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不认识。比如“赤地战场和圣火战”,这个就是一年一次的赤灵祭祀吧。
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愤怒地挥拳,却又因着一桌子的资料而无落拳之地?
“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能查到的,能联系到的,能做的都做了。
“九雀”毫无疑问是个伪概念,可问题就是赤地流火那抹从天而降的金光真实存在!
如果降下的是死物,就好了。可惜【珠肧育人】,它偏偏是个活物!
天誓明啊,天誓明!线索又断了!都怪你心急……”
是“师父”!我的血!他说过要教我修行。对了,我在这面墙上的哪儿?
没等我找到答案,一封未拆的信件引起了天誓明的注意,他拿削纸刀开封,我瞬间被新开的口子吸附,去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里到处都有一股淡淡的香,药香?药草香?舌尖能尝出空气中的苦。眼前是两个假人,一个身上画有脉络图,另一个则是扎了一路的针。
“诶?没针了?
奇怪,按书上说的,我扎到劳宫应该还剩两针的,喔!刚才扎的忘记收了?那两处不能同时扎的!哎,又忘了!这下扶桑又得说我。”
是小妖精的声音,荒凌萱!原来是一样的声音吗?【一叶草】和【荒凌宣】,它说过它是荒草。
似乎有些微妙。
镜象之外某个声音,突兀穿插使一切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