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时辰内不要碰水洗澡,三日内忌酒和辛辣之物。”
宋云妙强打着精神将银针一一拔下收好,浑身无力地弓着腰,扶着床沿就要往地上坐。
沈律修大手一捞将她揽进怀中,胳膊圈箍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倒下,另一只手轻轻在她后脑上摸索。
当指尖触及一片湿热时,他眸色一暗,嗓音也哑了下来,“你以往受了伤不是挺能叫唤,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今儿怎么哑巴了?”
“叫唤有什么用,反正你又不在乎。”宋云妙全靠他的力气支撑着,将头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道。
滚烫的呼吸透过布料如烈火一般灼烧着胸前的肌肤,他紧紧抿着唇,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让钱勇打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宋云妙累得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眼皮子像是千斤坠一般,合上就睁不开,没一会就失去了意识。
“宋云妙!”
刚上马车沈律修就察觉到怀中之人有些不对劲,动了动胳膊喊了一声,见她没反应,心蓦然一紧。
……
侯府,韶光院。
林太医仔细检查了宋云妙的身体,朝沈律修拱手道:“夫人只是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就好了,侯爷无须担心。”
沈律修闻言紧绷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下来,吩咐凝香打来热水,沾湿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掉宋云妙后脑伤口处的血痂,上了药,赶走所有人,让钱勇回起云台将他压在书下关于宋云妙身世过往的记录取来,倚靠在床头,抱着宋云妙逐字逐句看完,垂眸看着怀中睡得深沉的少女,幽暗的眸子中浮上了浓浓的探究与审视,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
白云观附近村民口中性格孤僻内敛的宋云妙,明显与他怀里这个诡计多端,大胆又放肆的宋云妙不是同一个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
亦或是说是人是鬼还是妖?
从哪来?
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如麻绳拧成了一团,让他无比的心烦意乱。
他眼神冷冽晦暗地抬手掐住宋云妙的脖子,想要解决掉眼前这个身份成谜,不知好坏的女人,免得日后徒生麻烦,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们这些日子相处的画面。
宋云妙的每一个表情和情绪,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倍数的放大,他闭着眼仔仔细细地将那些画面掰开揉碎了又从新拼凑在一起,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被他忽视掉的细节。
可不论他怎么看,怎么找,除了她对他满满的爱和偶尔无伤大雅的小算计外,竟丝毫找不出一点异样。
是她伪装的太好,还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
他无从得知,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何时从掐变成了轻抚。
算了。
她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哪怕是只妖怪,只要她能乖乖地待在他身边,陪着他,不要伤害到他祖母,这个侯府就有她的容身之处。
他深深地看了宋云妙一眼,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那纸记录点燃,扔在地上,直至火光吞噬一切才低声对暗处的影卫吩咐道:“将夫人的过往处理干净,能送走的人就送走,不愿走的许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是,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