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里的一份子,雪凝怎么就不能做些贡献?
是!
瞒着她,确实不对!
可若不是平时她对傅家不够尽心尽力,韩氏也不会因为担心她不同意,而偷偷的去做啊。
幸亏龙岁岁听不到韩氏的心声,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跳起来臭骂韩氏一顿。
什么叫“不够尽心尽力”?
是不是非要原主把雪庐卖了,将所有的钱都交给傅兴邦,这才算“够尽心尽力”?!
“雪凝,你、你都知道了?”
韩氏心里嘀咕,却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来。
不只是自己理亏,关键是,现在还需要“卢雪凝”帮忙。
“那个,你傅叔叔也不是有意的,怪我!都怪我!是我觉得你傅叔叔太困难了,而且,这个作家是真的有潜力。”
韩氏努力的狡辩着,“他的书,真的很好。”
“可恨的是那个骗子,他在你傅叔叔和那位作家之间两头骗啊。”
“他把所有的钱都卷走了,你傅叔叔这才、这才——”
韩氏很想再说一个“意外”,但面对龙岁岁那双洞察一切,又略带讥讽的眼睛,她实在吐不出口。
最后,她只能拼命的抹眼泪,“雪凝啊,妈妈确实对不起你。可、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解决问题啊!”
龙岁岁挑眉:……哦豁,还知道解决问题?
就是不知道,韩氏想如何解决?
龙岁岁有种强烈的预感,韩氏的解决方法,估计还要算计到卢雪凝的头上。
忍着直接发问的冲动,龙岁岁轻声问道:“妈,怎么解决?”
说到这里,龙岁岁又忍不住的嘲讽,“如果雪庐没有被抵押,我还可以将雪庐抵押,用抵押的钱来帮傅家还清债务。”
“可惜啊,你和傅兴邦太心急,都不用我自己出手,就先‘帮’我做了抵押!”
“抵押了雪庐,非但没能缓解债务,反倒增加了债务!”
而一套房子,不可能抵押两回啊。
除非,卖掉!
“……雪凝,那个,其实我们可以把雪庐卖掉!”
“正好有个朋友,她看重了雪庐,愿意以超出市价两成的价格,买下雪庐。”
忍着羞愤,韩氏还是开了口。
龙岁岁看向韩氏,“高出市价的两成,也就是说能够给到六千五百块大洋?”
这个价格,确实不低了。
也就是雪庐在租界,面积还不小。
关键是那奇异的中西结合,在一种洋房中,还是颇有些特色的。
“对!六千五百块大洋!”
而傅家的欠款,大约也就这么多。
龙岁岁却“好心”的提醒韩氏,“妈,傅家欠债有六千多块大洋,可这还不包括雪庐的抵押款和利息啊!”
而这些,还需要三千多块呢。
这笔钱,又该如何还?
还是那句话,一套房子,不能“卖”两回啊。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也卖了!”
韩氏咬牙,做出了决定。
龙岁岁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哟,难得啊。
素来柔顺的韩氏,居然也有这么果决的一面。
要么,是她在再次丧夫之后,真的“觉醒”了,想要坚强起来。
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支招。
龙岁岁眸光闪烁。
她准备继续套话,“卖了这套房子,我们一家去哪儿住?”
租房子?
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租房子也要钱啊。
傅家算不得大家族,但加起来,也有五口人。
租个单间、套间什么的,肯定住不开。
关键是,傅家素来日子过得不错,忽然从独栋的小洋楼搬到出租屋,不说那位习惯了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了,就是原主的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妹也住不惯。
由奢入俭难啊。
且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傅家,从老太太到傅雪如、傅嘉树,都不是能够吃亏的人。
其实,就是韩氏,过了十几年安稳富裕的日子,也过不来贫苦的生活。
龙岁岁从来都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比如在傅家,最值钱的就是房子。
若是连房子都卖掉了,那就只剩下“人”了。
而就傅家的这群妇孺,老太太五十多岁了,韩氏也年近四十。
傅雪如十四岁,傅嘉树十二岁。
都还是半大孩子。
唯有原主卢雪凝,十九岁,正是花朵般的年纪。
龙岁岁又有原主所有的记忆,所以,她“知道”,原主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年轻,漂亮,在校大学生,恰逢乱世,又突逢家变、背负巨债……
呵呵,龙岁岁想不往坏处想都难啊。
韩氏不知道龙岁岁已经猜测到了真相,她听了龙岁岁的那句“去哪儿住”的问题,稍稍迟疑了片刻,就又故作欢喜的说道:“那位买下雪庐的朋友说了,她可以将雪庐两三间屋子租给我们。”
“租金好商量——”
虽然也只是有两三间屋,但这到底是雪庐啊。
有院子,又亭台,也跟自己住大宅院没有区别了。
“顶多就是,咱们日常生活的时候,要多注意些,不要打扰到人家。”
韩氏说着说着,自己也信了。
愈发觉得,把雪庐卖掉,然后再租下其中的两间屋,是最好的办法。
如此,就能把所有的欠款都换上,一家人也不至于沦落到出租屋,甚至是棚户区!
脑中忽的闪过一道亮光,龙岁岁直接问道:“妈,你所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谁?”
韩氏:……
咬了咬下唇,韩氏还是开了口:“是、是MISS金!”
MISS金?
金小姐?
一位出了名的交际花?
说是交际花,其实就是、就是——
“哎呀,人家金小姐也是名门出身,是前朝的格格。”
“她呀,就喜欢雪庐的那些中式建筑。”
韩氏继续狡辩着。
龙岁岁的目光却开始变冷,而她也终于明白原主的心愿为何不让父亲蒙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