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抄诗(1 / 2)

许清扫了眼周围,淡淡的笑道:“诗兴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评价下你府上的厨子,这绿豆糕做的是真好吃。”

冯拓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他知道许清喜欢出人头地,人前显摆,所以特地给他准备了一个作诗的机会,想让他骑虎难下,在陆氏眼前丢尽颜面。

可谁曾想,这小子居然把濮园诗会当成了踏青巡游的地方。

更气人了。

“冯侯爷,我老大前天刚刚失忆,你让他吟诗作对岂不是在强人所难?不如换我来吧!”

冯拓闻声而去,正巧看到了朱元德满面春光,主动来到了场中央。

瞧他面上的表情极为自信,似是对作诗这件事胸有成竹。

冯拓知道朱元德与许清的关系,与其父也打过交道,眼下见许清无心作诗,便扬起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哦?聚德钱庄的朱家公子也会作诗?那本侯可得好好学习一番了。”

“学习不敢当,侯爷太客气了。”

朱元德站在众人面前,意气风发。

一想到诗会上的佳作会流传到游船上,被各家小姐拜读欣赏,他心中就有股止不住的激动。

“夕阳斜西山,暮鸦掠云里。青烟散人家,姑娘坐门前。”

朱元德踌躇满志的念完整首诗,突然发现全场寂静声,无一人说话。

他的心里疑惑不解。

难道大家都被自己的诗才所倾倒了?

可在半晌之后,朱元德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因为在座所有人的面上都有些古怪,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不意思直言的模样。

“这诗不行吗?”

最终还是主持诗会的靖东侯率先打破了沉默。

冯拓轻咳一声,缓声问道:“朱兄,这诗不是你自己作的吧?”

朱元德的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侯爷别开玩笑了,这么多文人居士面前,我哪敢盗取他人的诗作?”

冯拓挑了挑眉毛,语声轻缓的说道:“朱公子,眼下正值午时三刻,哪来的夕阳西下?山川暮鸦?”

朱元德愣在了原地,他先前买诗的时候,可没考虑到这诗会对题目还有要求。

情急之下,他把买来的那三首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此刻的朱元德太想证明自己,焦急的喊道:“别急别急,我还有其他诗作,伱们看看这首如何?”

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他就将所记的诗词全盘托出。

“长河江畔有佳园,岁月临冬江水寒。斜阳曲径林树间,闲人垂钓踏青砖。”

朱元德念完,露出满是释怀的笑容。

他自认为首词意契合濮园的主题,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可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人拍手叫好,反倒是脸上的古怪之色更盛。

“朱兄,这首诗倒是合格了,而且还是一首不错的佳作。只可惜它在你来之前就被人作出来了,你们两者的诗文一字不差。”

朱元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如遭雷击。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人群之间,站起一名身材瘦弱的年轻男子,他身穿一件极为朴素的亚麻色长衫,眼中的光芒黯淡。

“侯爷,小的乃是河东一带秀才,因跟着家人躲避兵祸,一路南下来到了素州。前几日家中吃食无几,就托人把我写出的三首诗词卖了出去如果侯爷要调查此事,那肯定是小人的过错,都怪小人贪图银钱,玷污了文人的名声和风骨。”

他这番话说的可怜,引得在场众人心生怜悯。

大多数文人的生活都相对拮据,没有中举做官之前多靠娘家人出手接济,所以穷苦秀才的遭遇很能引发他们的共鸣。

小环也听的动情,悄悄凑到许清耳边嘀咕道:“少爷,这秀才的命好苦,朱公子是有些过分了。”

少女的吐息像小鸡啄米一样,刺挠的发痒。

他斜头看了一眼小环,坏笑着问道:“你真这样想?”

小环被问的一头雾水,困惑不解,“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耳闻眼见并不一定为实小环你过来,少爷教你大道理。”

许清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坐垫,惹得小环满脸羞红,后者不好意思的小声提醒道:“少爷,这里可是濮园诗会,那么多人瞧着呢回府的时候,我可以贴着少爷坐。”

“人家书童小厮也坐在旁边呢过来。”

小环见拗不过自家主子,只得乖乖的坐在旁边。

有了小环温软香柔的身躯,许清才觉得这诗会不至于那么无聊。

濮园诗会,不过如此。

“你看这秀才身上所穿的衣物值几个钱?”

小环强抑住心中的激动和欢喜,盯着那秀才看了许久。

“衫袍上面打有不少的补丁,许多地方也被洗褪色了,可这毕竟是儒衫,当给当铺应该能值四五个铜板。”

小环想起许清刚刚的话,心中的疑惑更多。

“少爷,这不是说明河东秀才出身清贫吗?”

许清慢悠悠的回道:“靖东侯向来喜欢结交文人墨客,可这濮园诗会也不是谁想来都能来的地方我见那门口的迎客桌上摆有堆积如山的名帖,你说他一个逃难来的秀才,无亲无故,连饭都吃不起,哪来的资格和时间结交权贵?”

“这”

见小环陷入沉思,许清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而且昨日才买的诗词,今天就在诗会上相撞了,你不觉得这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

小环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少爷,您是说朱公子是被冤枉的,他被靖东侯设计陷害了?”

“冤枉也谈不上,朱元德确实抄了别人的诗,成年人要懂得为自己做出的行为负责,这件事可以给他长个教训。”

“哦哦。”

小环本想劝自家少爷谨慎交友,却没想到少爷心如明镜,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这么说来,还是这靖东侯更可恶一些。

怪不得少爷说耳闻眼见并不一定为实,自己以前就错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