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前两日的时候,对方还对她的美色垂涎三尺,即便在人多眼杂的凤驾上,也一点都不老实。
实话实说,那日的躁动让公孙皇后至今都难以忘怀。
可今日再见到许清时,对方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欲望和感觉,像先前无事发生般镇静自若。
想归想,公孙皇后最终还是垂首退下,按照许清的吩咐去办事。
毕竟二人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别,她更像是案板上随意宰割的鱼肉,可许清已经是许皇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人追捧的对象。
入夜,天色渐暗。
万籁俱寂,星光点点。
次日,当许清睡醒时,殿外的瀑雨如瀑,淅淅沥沥响了个不停。
殿门微开,换上宫女服饰,涂上清淡妆容的公孙皇后垂首走了进来。
按照宫中的规矩,她依次翻转暖炉中的火炭,把许清今日要穿的衣物在旁铺平,再端进水盆,准备放有食盐和浓茶的洗漱工具。
待到一切布置就绪后,许清才从纱帐包裹的床榻上起身。
在许清离开床榻的时候,赫然发现枕上的那个“宝贝”,竟然在一晚上变了颜色。
整体呈现出蜡黄,像是精华殆尽,成为了一张无气无味的废纸。
“这东西算生效了吗?”
许清嘀咕了一声,就引来了公孙皇后的询问。
“主人,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
许清挥了挥袍袖,等公孙皇后帮他收拾好了行头,来到了门口。
知道今日行程的莲华君,早早就在此处备好了马车,撑伞等着许清出门。
在见到为许清打伞送行的宫女后,她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动,依旧淡然。
车队淋雨出动,护佑在左右两侧的禁军都撑着巨大木伞,用来抵御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你认识刚才的宫女吧?”
在车队刚刚驶往望月路的大路上,许清道出了心中的猜疑。
“为什么表现的如此淡定?这也是姑姑的意思吗?”
驾车的莲华君身形僵硬,在迟疑了片刻后,缓声应道:“是。”
许清联想到当日晚上,莲华君说公孙皇后的去路已被太后确定,就有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丹阳郡主将她训成送给自己,其背后是太后授意。
“姑姑为什么要把她送到我这儿?”
莲华君沉默半晌,似是估量着该如何开口。
片刻后,莲华君缓声道:“她原本是要被送到娘娘身边的,只是娘娘听闻少主对她有些兴趣,才临时起意,将其改送到了这里。”
许清问道:“谁告诉姑姑,我对她有意思的?”
“当夜的事情,娘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莲华君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许清这才意识到,即使是在凤驾这种看似私密的空间,再微小的动作也瞒不过太后的耳目。
看来这皇宫内苑真如莲华君说的一样,完全被太后掌握在手里,所有人都翻不出一丁点的涟漪。
但许清心里清楚,他对公孙皇后根本没有什么情欲可言。
当时不过是形势焦灼,想要用些特殊的手段逼迫皇后就范。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会儿确实有种以下犯上的快意感。
在许清沉思的时刻,马车已经顺着朱雀大道一路南下,拐入了横向的官道,再度进到了亲仁坊内。
抵达望月楼,许清已能从威风吹起的车帘空隙中,看到数盏明亮的灯笼悬挂在墙檐下。
“无关人员请在楼前停步,让许公子自己下车。”
轻灵且有些熟悉的女声在车外响起,许清伸出半头,就望见了翠儿和杨柳的身影。
这次的望月楼,少去了吴嬷嬷谄媚赔笑的模样,似是完全被秦疏影取代,换成了自己人。
当然,两女盛气凌人的态度也招致了随行禁军的不满。
对于他们而言,能对自己发号施令的只有莲华君和车内的许家少爷。
望月楼的女子出身贱籍,凭什么说这种话?
“几日不见,我就变成别人家的少爷了?”
见到许清下车,杨柳与翠儿也不敢再说场面上的话,全都敛衽下拜,齐声唤道:“少爷。”
近两年养在骨子里的习惯,仍让她们不敢在许清面前造次。
“行了,那你们就留在这儿吧,我进去了。”
“是。”
莲华君应声完,许清跟在她们的身后走入望月楼。
这次是由翠儿撑伞在前面引路,杨柳则是专门给他打伞挡雨。
望月楼内的路上空空荡荡,唯有倾盆大雨哗啦啦的落下,在地上溅起了无数涟漪,宛若瀑布直泄千里。
两侧高起的廊楼上,站满了莺莺燕燕,穿着鲜艳服饰的妙龄女子。
她们依靠在长廊各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许清。
“听说这位公子,就是前两年来迎亲的许家公子?”
“当时疏影姐姐出嫁的时候,也像今日这般热闹。”
“嘘,你们几个还真敢说呀,这位可是当今太后最宠爱的亲侄,算是整个大齐最有权势之人了。”
暴雨挡住了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但许清能从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中,听到这些青楼女子在讨论自己。
“我前些年也走过这条路吗?”
打伞的杨柳微微一笑,用甜美的嗓音回道:“公子当然不记得了,那年今日也下了这么大的雨,同样是奴婢给您撑的伞。”
“哦?”
许清有些惊诧,没想到两次解答谜题的时间和天气,竟都有着共同之处。
“少爷,请在此留步,准备解答第一道谜题。”
前面的翠儿顿足停步,使得许清也留在了原地,想看看这九个谜题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