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君刚一开口,许太后便注意到了她与往日有着很大的不同。
对方待在自己身旁多年,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
就连当初自己谋害先帝,意图染指江山时莲华君都不像今日这般慌乱,表现得有失风度。
这就证明,外面一定发生了要事,才会让莲华君变得慌张失态。
“何事?”
莲华君迈着碎步进入殿内,心中被不安和惶恐充斥,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内卫传来的消息已触及了圣人的逆鳞,自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见到圣人震怒。
许太后没有用正眼去看莲华君,而是叹息了一声,问道:“是辽国用完了岁布和礼银,试图在朕的登基大典上讨要钱两吗?”
常年看管政事,许太后已对周边邻国的习性了如指掌,辽国眼下正与金国战乱,国库空虚,支撑不了连年战事。
对方一定会瞅准机会,借助任何机会向齐国讨要钱粮。
齐国在三国以及蒙古部族内实力最弱,若想要留在南方啊苟延残喘,便只能满足贪心的辽国,把对方当成抵御外敌的堡垒。
莲华君点头应声,印证了许太后的猜想。
辽国的文书,已通过使者递交给了鸿胪寺,明日便会在大典的贺词中出现。
这事她不敢知情不报,便应得简单草率。
“辽帝的口腹之欲,是越来越大了听说他们在几日前的战争里,掳获了金国高官大臣们的家眷,接连要回了先前被夺去的四座城池。”
“确有此事,听承轩坊在辽国的探子回报,这一代的辽帝已在皇宫内歌舞升平,让百余位僧人高诵自己建立的丰功伟业。”
许太后冷笑一声,缓缓闭上双美眸并不说话。
通过近些年的接触,她已清楚辽国现如今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若不是有齐国近些年鼎力相助,对方恐会被蒙古人和女真人瓦解分割。
这一任的辽国皇帝更是好大喜功,愚昧无知的笨蛋一个。
眼见几句话下来,还没有说到关键,急的额头冒汗,带有些许颤音说道:“太后,莲华君深夜造访,并不是因为国事。”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紧张?”
许太后见莲华君还是支支吾吾,不解的问道:“不是国事,又是什么?”
“根据承轩坊传回的消息,刚刚的震动源自于秦岭皇陵。”
“皇陵吗?”
许太后的姿容平静,并没有对白莲教入侵陵寝表现得太过惊诧,毕竟她只是名义上的齐国皇后,与齐国并没有太深的的感情。
“是的,有白莲教在此地作乱集结,广平侯许清在察觉到危险后,主动提出潜入秦岭山谷,呼唤禁军相助。”
许太后微微一笑,对自家侄儿的表现十分满意。
其实这次登基大典的安保有禁军总统领和五城兵马司的司长操心,他不用出什么力。
但侄儿明显信不过外人,单是这两日端呈上来的工作日志,便已到了出尽力气,肝脑涂地的模样。
“辛苦清儿了。”
许太后本想开口给侄儿说些封赏,但忽然意识到这是喜事的话,莲华君无需半夜叨扰自己。
她眉目微凝,带有些许疑问口气问道:“莲华,还发生什么了?”
“承轩坊回报,说白莲教手中掌握了一种秘制炸药,有崩山地裂的恐怖力量广平侯心系天下,就主动下墓,查探对方的虚实。”
“荒唐!”
莲华君刚说完,意识到发生什么的许太后便娇喝出声。
她的胸腔微微起伏,带动波涛阵阵,白雪绵绵。
“难不成刚刚那动静,是因为秦岭那儿出事了?”
“是的,圣人。”
莲华君继续道:“广平侯下墓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直至白莲教的贼人引爆轰天雷,炸塌了整个恒帝陵寝禁军赶到时,那儿的出入口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而且山体内部也发生了塌陷。承轩坊的人推测,广平侯应当是被埋在墓穴里了。”
“不可能!”
耐着性子听完整件事的回报,许太后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平日里的她端庄威严,就算是国家政事,也难喜形于色。
今日在面对许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消息后,这位执掌大权的女人颜色尽失去,铜镜里的表情毫无血色。
“清儿,出事了”
她微微失语,整个人呆滞在原地愣了半晌。
待重新回过神来后,只见其猛然从地上起身,丰挺傲人的身材一展无余。
“召文武百官即刻进宫面圣,调派京城附近的所有人手赶赴秦岭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得不到清儿的下落,所有人一日就别想安省!”
“是!”
莲华君知道现在的太后正在气头上,赶忙低头应下。
盛怒之下的许太后,无人敢去触及其的怒色。
京城,聂府。
气色和面容稍显苍白的陆晚禾倚坐在屋内,对面前的棋盘的绞尽脑汁,想着各类的方式的破局。
即便这位婉约优雅,说话轻柔的知性女子想遍了各种办法,却也改变不了棋盘上白子的败势,只得将胜利拱手相让,投子认输。
陆晚禾的对面,静坐着一名衣着华丽而精致,裙摆飘逸,如诗如画的美人。
对方发髻梳得整齐,发饰点缀着珠翠,身姿曼妙,犹如水中的莲花,姿色相较陆晚禾还胜上一筹,犹如天上落入凡尘的仙子本尊。
“承让了。”
沈霜序对到手的胜利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三房陆氏擅长的地方并不在此,而她幼时就已在京城里对弈过众多棋手,鲜有败绩可言。
让出五子,也依然能呈碾压之势大举获胜。
“心服口服。”
在素州长大的陆晚禾自然不知道沈霜序的威名,她只觉得对方的棋力深不可测,即便从脸上的表情就可洞悉其没有认真,但自己依然无法给出半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