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情况吧,听说是你那边的炕出问题了。你知道,旁边的那位女孩那炕还完好无损。我检查的时候,那个位置原本不应该这么快就损坏。这是我们的村子的失职,如果我们能把住宿条件改善一下,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老村长的话听着温和有礼,相比村支书来说更易入耳,然而苏晚晚感觉到了隐藏在言谈之间的威严气息。
“是的,就像白芦苇说的……昨晚确实太冷了,如果不是外面更舒适一些,我本来想在室外借宿。是我考虑不周全,给大家带来不便了。”
李美芬解释道,还不忘偷偷瞄一眼许言的神情。她有种感觉,也许是对许言少有的表情印象模糊,或是他本来表情平淡如常,每当回头看他,总产生看似距离虽近却仿佛相隔世界的错觉。
李美芬意识到许言仿佛对他们这些普通人并不在乎。心中暗暗生起一股气:为什么他们出生背景相近,甚至许言家境可能不如自己,却能取得如此财富与成就?
凭什么,他就高高在上,能自傲地看着其他人?
“好的,你们有什么要陈述的吗?我听说昨晚你很慷慨,把自己的炕位让出来,整晚在外头过夜了,是吗?“
老村长的目光从李美芬移到了许言,后者开口回应:“的确,我在门外并未过多停留。前半夜都在修理炕火,结束后很晚了,所以只在外面睡了几个小时,天刚亮就被喇叭声惊醒。”说着,他抬起右手轻轻卷起了衣袖,露出部分青紫的手臂皮肤。
苏晚晚留意到了这一切,心里忽地涌上一阵痛惜。许言该不会这么早就出门了吧?那得有多冷才能让他把手冻成这般颜色啊?原先和蔼的笑容满面的村长,在瞧见许言手臂明显青紫时,他的脸色顿时冻结了一瞬,然后恢复如常,静静凝视苏晚晚道:“你昨夜确实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吗?”
苏晚晚微点头。老村长听完四个人的回答后放下陶瓷茶缸,接着从身旁文件堆里取出几张打印了字的纸。在苏晚晚眼中,这些纸上写着什么内容模糊可见,只是个大致的轮廓。
那些纸的内容似乎是一致的:“这次事件可能上升为道德问题,但主要是因为火炕损坏而造成不便,你们出于不增添队上麻烦的心思而选择在外忍受寒冷,并不算太过分。
而且,其中一个年轻人是主动承受的冻寒。”讲到这里,他的目光逐一扫过他们四人,在审视许言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儿,仿佛藏着欲言又止的意味。
“每人写份检查,去外面睡的那位少年不用了。检查写完后交给我,你们下午恢复正常劳动即可。今天下午我们就努力提高住处的条件,以后不要再用那个破裂的火炕凑活了。”老村长吩咐道。
众人各自拿到了需书写的检查,并从村长大佬那里分到部分铅笔。他要求:“明早交给我。”
离开村长办公室,苏晚晚小心翼翼折好那份检查单,并将它和铅笔塞进了外套口袋,顺带着又拉紧了领口附近的扣子,往掌心哈了口气。
“我昨晚叫你早点起身来着吧?如果你早些醒来,大家都不至于遭受这个折腾!”
一走出老村长的房子没几步,旁边的白芦苇便来到李美芬身旁开始了絮絮叨叨:“这是我自己会想到的?若我明白状况,我……我才不跑到你那房间睡呢!”李美芬轻轻嘀咕,手里攥紧检查单满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