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安这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周家有眼不识泰山。
把软饭硬吃展示的淋漓尽致。
周氏这话,相当于当面撕破了他苦苦维持的脸面。
沈国安气的浑身打摆子。
这一刻。
他恨毒了周氏。
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拿周氏怎么样,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周国安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晚娘,岳父和大哥清正廉明,我怎能让他们为了我徇私舞弊,岂不是陷岳父和大哥于不义。”
明明是他拉不下脸去求人,偏偏还说的大义凛然。
周氏暗暗冷笑。
是,你光风霁月,大公无私。
是我见你郁郁不得志,整日愁容满面,心里难受,去求父亲提携你。
是我犯贱,看你被上官奚落,去求大哥让你升迁,与上官平起平坐。
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
我瞎!
“老爷说的对,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了,以后啊,你们男人的事我就不参与了。”周氏平静说道。
沈国安没听出她的画外音,道:“此番得罪了陆大人,我怕是需要些银子疏通关系,晚娘,你给我多准备些银子。”
话里话外,把他官途不顺怪罪到周氏头上。
暗示周氏拿钱消灾。
周氏露出为难的神色,“此事,我恐怕爱莫能助,前些日子周家遭难,婆母拿走了管家权,如今中馈不是我管,您只能去找婆母了。”
沈国安脸上一烧。
周家才一遭难,他娘就夺了周氏的管家权。
吃相实在太难看。
他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
他想让周氏拿自己的嫁妆出来,可他又不想求她,想让她主动开口,他勉为其难的收下。
沈国安没再说话,拉长了一张脸,在周府如坐针毡的吃了一顿饭后,就提出告辞。
周太傅罕见的没有留他下来说教。
周君言也没有敲打他。
甚至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亲自送他们到二门外。
回府的路上,路过太平胡同,周氏便瞧见她宅子里有人在往外搬家,很是低调。
“这就是那天裸奔的那家人,那婆娘一身皮子,白净的很。”路边有人聚在一起议论。
周围的邻居全都聚过来指指点点。
“听说,那婆娘是个外室,呸!真不要脸!”有大婶大声唾弃。
“那婆娘日常端着一副贵妇做派,原来连个妾都不是。”
周氏瞧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沈国安,嘴角微微翘起。
流言,起作用了。
不是厚脸皮不想搬吗?
那她就让她住不下去!
“老爷,以后接济亲戚,您也要打听清楚人品,别什么脏的臭的说几句好听话,您就被哄了去,没得带累沈家名声。”周氏放下帘子,故意道。
沈国安咬碎了一口牙,忍不住道:“升斗小民,惯爱做那长舌妇的做派,你别跟着人云亦云,哪里像个官家夫人。”
周氏冷了脸:“我是没有老爷大度,把宅子借给亲戚住了二十年,连个人影都没见过。”
“春红。”周氏叫了一声,春红撩开帘子。
“拿着账本,去把这二十年的房租算一算,没得做了几十年好事,连个好都落不下。”周氏吩咐道。
春红偷偷瞥了一眼沈国安。
沈国安登时气急:“我看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跟亲戚也好意思算银子,你是要丢光我的脸吗?!”
周氏抬眼,叹息一声,愁苦道:“老爷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易安要出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铺子上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年交上来的账本竟然亏空了十万两。”
沈国安心头登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