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赵霁月坐在妆台前,正出着神,忽地房门被人用力从外推开。
“怎么是你?这大清早的,你就来找晦气。”
赵霁月原以为是江延怀经过一夜的思量想通了,不料扭头便瞧见那张娇媚的脸蛋儿,清晨的光影打在孟雨萱的五官间,更衬得她如神仙妃子般高不可攀。
“我来是有桩事儿想要跟你商量。”
孟雨萱双手合拢在身前,声音清脆,“我要拿回绣坊。”
她离开江府,总是需要一件傍身的营生。
而这绣坊,便是她和弟弟下半辈子的安身所在。
赵霁月却像是听着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斜眼剜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憎恶。
“就凭你,也想拿回绣坊?你也配!像你这样下贱的人,就该配个最下贱的小厮,一起做着伺候人的勾当!”
孟雨萱遭了讽刺,面儿上却是不恼,容色越发地清丽淡然。
“生来低贱又如何?我一不偷,二不抢,行事为人都光明磊落,哪里像赵小姐,强占旁人的东西不说,竟还如此恬不知耻。”
话音落下许久,赵霁月的眉头拧得越发紧。
这个孟雨萱,胆子还真是变大了,如今居然还敢回怼!
她若是不教训教训她,枉她姓赵!
“你这个贱人,还敢还嘴,我打死你!”
赵霁月抬起右手,掌心凝了十成十的力道,若是落下,孟雨萱的脸蛋儿只怕登时就会肿起。
然而。
就在赵霁月的手离孟雨萱只有不足一寸的距离时,她的眼睛猛然瞪大,半是怒意,半是厌恶地骂道:
“贱人,拿开你的脏手,你还敢拦我!放开我!”
孟雨萱听着赵霁月一口一个“贱人”,攥着赵霁月的手掌同样缓缓收紧。
“我和你一样,都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既然你如此油盐不进,我们来日方长,只是……”
孟雨萱有意地拖长语调,意味深长地接着道:“这偷来的东西,终归不是自己的,赵小姐,你可得看好了才是。”
说罢,孟雨萱便先一步松开了禁锢。
赵霁月一时不察,身子向后仰去,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她居然还敢反击了,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会……”
赵霁月呢喃着出声,视线怔怔地望着孟雨萱离去的方向,后背的冷汗不住地冒出。
良久之后。
屋内的光线渐渐转暗,赵霁月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她艰难地站起身,正欲将装有绣坊的契与文书的匣子转移至密室中,不想下一秒,却是彻底摸了个空。
“好啊,孟雨萱,你还跟我玩起了声东击西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决计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
另一边,孟雨萱正好整以暇地靠在软塌之上,指尖夹着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地契。
她早知道明早跟赵霁月要绣坊的地契,必然会横遭拒绝。
故而她才会故意激怒赵霁月,趁着其怒不可遏之际,好让弟弟能够浑水摸鱼,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了这绣坊的地契。
“日子总算是越过越好了……”
孟雨萱才刚松缓了口气,窗棂便被人从外叩响。
眨眼的功夫后。
一抹玄色的身影登堂入室,强势地闯进她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