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江的笑声如洪钟般在夜色里炸开,那爽朗的声浪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震得整个夜色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华昌利远远瞧见胡大江大摇大摆却又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涌起一股不安。
在这瞬间,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位村委书记面前,自己怕是得暂且低上一头了。
回想起李慧娟说过的话,华昌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些话此刻就像警钟在他耳边回响:别小瞧了这些大村的村委书记,他们的能量,有时候比镇里的副镇长、甚至镇委副书记还要大。更何况,如今何东春正面临着特殊局面,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胡大江作对,无疑是自讨苦吃。
想到这儿,华昌利连忙站起身,脚下的步子还有些虚浮,脸上堆满了略显尴尬的笑容,迎上前去:“胡书记,真是,对,对不起,我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喝了这么多酒,幸亏李老板对我精心照顾,现在没事了,李老板还说要喝酒,那咱就接着喝。”
胡大江大步跨到华昌利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啪啪”拍了两下,那动作既带着熟稔的亲切,又隐隐透着一股掌控的意味,仿佛在暗示华昌利,在这片土地上,他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长利老弟,长利老弟,我还真有点看错你了,你这小子行,你这小子真行!”
胡大江脸上笑意盈盈,眼神却在华昌利脸上打转,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坐坐坐,以后在河东村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啊。不不不,现在河东村马上就要不存在了,但这是最后的疯狂,要是抓住机会,我的手里还是有权力呀!”
华昌利微微欠身,一边坐下一边说道:“这是河东村整体动迁的事儿,把河东村的人搬到了镇里,也不能说河东村就不存在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续罢了。比如说,给河东村的这些人投入到一个产业呀,或者把河东村的人整体并入到未来的工业园区呀,以后变成城镇户口,这里面的事情可多着呢。”
胡大江听了,身子往后一靠,大笑起来:“华镇长说的真不错!河东村整体搬到城镇,变成城镇户口,又进入了工业园区,那以后可就都是工人了。好家伙,这河东村的村民以后可牛逼大了!哈哈哈哈。”那笑声再次在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得意,也带着对未来不确定性的些许调侃。
这时,李慧娟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给两人倒上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胡书记,华镇长在我背后,可是没少夸奖你呢,说是你能干,不要把那些村民闹事放在心上。”
胡大江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神色微微一敛:“其实这些村民也就是为了多整两个钱,倒也是正常的,可是你总得让我按规矩出牌吧,不然我这钱哪来?我又自己不能印钞票,咱河东村也不能印钞票,我要是搞点转移腾挪,那不是犯罪吗?”
华昌利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心里却在暗自思忖,这胡大江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缜密,在这关键时期,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又精明。
胡大江举起酒杯:“来,咱们喝酒。”说罢,仰头一饮而尽,华昌利也赶忙跟上,一杯酒下肚,却品出了别样的滋味,这酒局里的门道,怕是比这杯中的酒水还要复杂得多 。华长利微微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关切又带着几分忧虑地看向胡大江:“哎,胡书记,昨天的情景我也看了,对那两个闹事的,可不能对他们太强硬了。你想啊,他们要是把事儿捅大了,闹到上面去,对你我都没好处。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安抚住,只要把这两个带头的稳住了,其他村民也就没了主心骨,自然不会跟着瞎闹。只要把这事儿平息下来,河东村整体动迁马上就能顺顺利利结束。这一结束,这些村民往后可就和咱们没啥直接关系了。”华长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梳理着思路。
胡大江听着,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华镇长,你说的对,你说的对,看来你还真是很有水平。”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接着说,“这样,我答应给他们两口子以及他们的孩子在下一步广发集团的家具厂上班,怎么样?”
华长利眼睛一亮,连忙回应道:“可以呀,这对他们来讲绝对是大事,还是好事,我完全赞成这件事情。等到正式建厂房的时候,就让他们过去。还有那些闹事的人,一旦目前工业园区开始建设,他们就可以到那里去上班,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实在没合适的活儿,哪怕先养他们几个月也行。只要工厂一开工,他们就能正式上岗,上班挣工资,那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事儿,肯定能让他们安下心来。”
胡大江听后,不禁连连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高,实在是高,华镇长这考虑得面面俱到啊!”几个人又喝了一阵子酒,酒意上头,胡大江的脸微微泛红,他拍着桌子说道:“今天晚上我也不走了,李老板给我们两个各开一间房,所以咱们还可以再喝点。”
李慧娟连忙上前,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劝道:“胡书记,可不能再让华镇长喝了,华镇长刚才都喝了那么多,你把我们这么有能力的华镇长脑子喝坏了,你可担当不起。”
胡大江又是一阵大笑,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好,好,好,那就不喝。哎,李老板,过去给我们拾掇两个房间。”
李慧娟应声离开。这时,胡大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身子前倾,凑近华长利,带着几分醉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长利老弟,我也不瞒你,李老板是我的小妹,小妹嘛,就是小妹,关键的时候也是我的情人,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住在一起,你可别把这个当做把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