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强原本满心怒火,想着要把常海江狠狠骂一顿,可瞧见他这副落魄模样,到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忍。他语气平淡,带着几分调侃道:“你那边学习可算结束了?都学了些啥呀?有啥好政策,也给我讲讲呗。”
常海江一听就知道这是郑国强在打趣自己,赶忙解释:“郑镇长,您可别提了。这次真是我搞砸了。后来这几天,天天都得听课,那滋味,比待在派出所里还难受,哎呀,简直没法说。”
郑国强看着他这副狼狈样,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接着说道:“常县长,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去学习的。”
常海江急忙分辨:“我要求去,哪是真去学习啊,我是想……”
郑国强不耐烦地打断他:“拉倒吧,你非得跑去那儿,说什么掌握证据,难不成在咱们镇里、县里,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说到这儿,郑国强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憋闷,“我说老常,你可别因为这次失误,就吓得成了缩头乌龟。咱们的目的还没达到,往后还得接着想办法,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常海江原本还一脸愁容,不知怎么打开局面,可一听到郑镇长话里有支持自己的意思,脸上瞬间乐开了花,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赶忙说道:“郑镇长,那这么说,现在你支持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支持我的。你都不知道,我一想到那个大美女,就气得牙痒痒,她可真不是个东西!现在全铁岭镇的风头都被她一个人给占尽了。还有那个华成利,咱们俩在铁岭镇当了这么多年领导,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忽视!”郑国强听着,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倒不是最关键的,最主要的是,咱们论资历论能力,明明都在华成利之上,可这小子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小子野心大着呢,指不定在谋划些什么。”
常海江忙不迭地点头,像捣蒜一般:“对对对,这小子野心勃勃的,说不定还想着将来接替咱们的位置呢,这可绝对不能让他得逞。”郑国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突然问道:“你这几天也没少忙活,到底有啥实质性的进展没有?”常海江原本还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说:“我派人去调查华成利跟那个美女书记有没有不正当关系,本想着能抓点把柄,结果倒好,这华成利居然跟郝心怡的妹妹勾搭上了!那姑娘叫郝心悦,在县里搞文艺工作的。”
“有这事?”郑国强惊讶地挑了挑眉。
“千真万确!”常海江提高了音量,“我派人闯进她妹妹家里,亲眼看到他们俩正搂在一起呢,那场面,看得我肺都要气炸了!周围的好姑娘都被他占了便宜。对了,说到这,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小姨子跟华成利的弟弟也搅和到一块去了。”说到这儿,常海江满脸的不高兴,语气里满是嫌弃,“人家还能怎么样,我那小姨子一门心思就想进华家,两人正张罗着结婚呢。”
郑国强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难道你就不能利用你这个小姨子做做文章,把华成利搞臭?在咱们铁岭镇把他名声搞坏了,郝心怡也就失去左膀右臂,看她还怎么得意!”常海江心里暗暗叫苦,回想起之前把自己老婆都舍出去了,也没弄出什么名堂,不禁叹了口气:“唉,我看在这方面很难做文章。这小姨子铁了心要嫁进华家,根本不会听我的。咱们还得在河东村那边动点手脚。现在华成利和郝心怡不就指着河东村那个项目升官发财吗?咱们在这上面搞点事,你觉得怎么样?”
郑国强听了,“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大声说道:“行!不过你可得小心行事,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事儿没办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可就成了全镇人的笑话!咱们得从长计议,找个周全的法子,务必一击即中 ,把这两人的势头给压下去。”常海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又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下一步的计划,昏暗的房间里,只听见两人低低的谋划声,一场针对华成利和郝心怡的风波,似乎正在悄然酝酿 。中午,饭厅里熙熙攘攘,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华成利正坐在餐桌前吃饭,刚一抬头,不经意间瞥见常海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饭厅。他心中猛地一动,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猎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上的筷子也下意识地停在了半空,随即缓缓放下。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转身,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常海江身上。
常海江此时正专注于打饭,打完饭后,便开始在这拥挤的饭厅里寻找空位。华成利见状,立刻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大声说道:“常镇长,我这里有位置!”那声音在嘈杂的饭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常海江听到这声音,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与尴尬。居然是华成利在叫他,他这个时候从心底里就不想见到这个人。在工作中,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彼此都在暗暗较劲。可官场之上,面子工程总是要做足的。哪怕心里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表面上也得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
常海江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脸上也挂上了虚伪的笑容,一边朝着华成利走去,一边说道:“哎呦,华镇长哎,听说这段时间你干得不错。我到市委党校学习,没能见识到你的风采,真是遗憾呐。”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恭维,却又让人听出一丝言不由衷。接着,他话锋一转:“对了,你的弟弟和我的小姨子他们处得不错,现在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张罗婚礼呀?你说呢,我们两个还真成亲戚了吧?”
华成利依旧笑着,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些别样的意味,说道:“是啊,我们还真是成了亲戚了。我们可得好好相处,可不能互相拆台呀。”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常海江,仿佛要将他看穿。
常海江连忙点头,附和道:“那是那是,咱们这是什么关系?没有酒,晚上想不想喝点?”他试图用这种看似豪爽的邀请来缓和气氛。
华成利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你这刚学习回来,不得好好跟老婆子热乎热乎?”
常海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有什么可热乎的?都是老夫老妻了,摸着都没有感觉。”
听到这话,华成利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在心里想着:你的老婆子我摸上去可是很有感觉,玩上去可更有感觉。别看你在背后阴我,可你老婆子已经被我拿下,你就等着戴我的绿帽子吧。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暮色笼罩着小镇,华成利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刚准备下班,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是郝新月。“华成利今天到我这里来。” 话一说完,那边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那盛气凌人的语气让华成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本想回应些什么,可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他给郝心怡发了信息,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想来这位镇委书记晚上另有安排。开车途经铁岭大酒店时,华成利没有进去的打算,犹豫片刻后,给尤美莹发了条信息,让她到自己车上。没过多久,尤美莹穿着工作服匆匆赶来,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华成利看着她,轻声说:“把门关上。” 瞬间,车内仿佛与世隔绝,进入了一个封闭的小世界。
“成利哥,你叫我啥事?”尤美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