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浸月揉了揉耳朵,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掌印见过我小时候?”
“只知道哭和啃手指。”楚朝心情颇好,大拇指摩挲着食指,若是细看去,还能发现食指第一个关节上的白色痕迹,似乎是很久之前被咬伤的。
“掌印可真会说笑。”江浸月的笑容僵在脸上,果然是他杜撰的。
她明明第一次见楚朝,是六岁在国子监,当时她去找大哥,彼时楚朝刚入学,就被一众世家子弟排斥欺负,她还帮了他一把呢!
才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江浸月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么不可一世的人,当年竟也是受尽欺辱,她苦了一张脸,“掌印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
楚朝皱起眉头,警告似的看了一眼瑟缩的江浸月,她怎么这么想自己!
但落在江浸月眼里,他那样板着一张脸,更是加深了一层恐惧,前世他俩有共患难的交情,两人能交付真心,这辈子可没有……
眼下他甚至还可能随时灭口。
江浸月抿唇,不断给自己打气。
“是我上辈子欠他的。”
“这辈子他还又救了父亲的命。”
“我不怕他。”
眼见小姑娘的恐惧逐渐转化为视死如归,楚朝觉得自己头疼症又犯了,微微蹙眉。
他做事全凭本性,如今对着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让她放下心,他就算是再杀人如麻,也不会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更何况,她是江浸月。
“你怕本督?”
“不怕,督主是好人!”江浸月闭上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昨日同江母说的话。
楚朝斜了斜眼睛,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本督昨日替你杀了京州巡抚,剁成块,喂了皇上的狗,这样呢,也不怕?”
“……
"
京州巡抚陆权,死了。
即便是江浸月收集证据呈上,也没有放倒的京都巡抚,被楚朝轻而易举地杀了。
“不,不怕。”
江浸月睁眼,眼中却闪烁着决心,“我前几日,还杀了两个人,身首异处,尸骨无存,掌印怕吗?”
楚朝心里一动,神色不明,伸出手抚了抚江浸月的头发,若是旁人说这话,或许也已经喂了狗了,但他只是对江浸月说,“不怕。”
也不知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在安抚这个小姑娘。
楚朝也不知道,但眼前的江浸月顺从地将头往他手掌中靠了靠。
她这个义父呀,秉性古怪,但多顺顺毛,还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等会儿随本督进宫,今日宫宴。”
“我刚被流放,就进宫参加宫宴,不合适吧?”
楚朝瞥了她一眼,无视了江浸月湿漉漉的灵动眼神,偏过了头。
有点小聪明,但胆子不大,还得多历练:“不去看看,怎么开始复仇呢?”
“好好好,我去。”江浸月偷偷看了一眼楚朝,秋日的太阳还有些晒,他背对着光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还怪好看,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