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文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哎!”芝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树生哥,还有炳文,都是外姓人,在刘家村都挺不容易的,尤其是炳文和她,两个人还都是外地汉族人,我们就同病相怜吧!”说完,芝兰便脱了衣服,躺下了。
“是啊,有时候树生哥也是有力但使不上劲啊,秀珍嫂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儿,惹上她得吵上十天半月的架,哎!说起来,虽然村寨里是这样传言,但说实在话,树生哥跟翠芬才真的像是一对儿,跟秀珍嫂子完全搭不上边儿。”林文辉一边说着话,一边帮芝兰将她背上垫的枕头抬高了一点,让她靠着更舒服一些。
芝兰对他会心一笑。
夜里林文辉和贾芝兰坐在床上一直对安炳文和白翠芬哀叹了很久。
说起对白翠芬和安炳文一家人的照顾,林文辉也并不比青树生照顾得少,除了因为安炳文和白翠芬的境况确实令人同情之外,更多的却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或者说是因为惺惺相惜的缘故。
原来刘家村除了青树生和安炳文之外,还有林文辉。
但林文辉不是外地人,他是从隔壁村里过继来的。他现在的阿娘,也就是他的姑母。因为姑父和姑母结婚后三年一直没有生孩子,后来姑父又因为生病去世,姑母便一直守寡。林文辉的亲生父亲见妹妹膝下无子,又没有再嫁人的意思,便在林文辉八岁的时候,将他过继给了他姑母做儿子。
本来,林文辉过继到刘家村后,应该随着他姑父姓刘,但林文辉家原本是书香门第,她姑母又是那个年代里寥寥无几的识得字的女子,她并不在意香火观念,所以,她坚持让林文辉保持了她娘家的姓。
因为姑母自己能识文断字,所以她定然不会让林文辉不识字的,虽然孤儿寡母一直过得清贫的日子,但因为有娘家人不时地救济他们,和她自己一再地坚持,所以林文辉一直读书到了县中学。
县中学毕业后,在亲生父亲的安排下,本来进了县里的一个工厂做工人,后来,因为姑母的身体不好,他从工厂里出来,回到村大队里做了民办老师。
再后来,娶了芝兰不到一年,姑母便去世了,再后来,便生了女儿林曦。
所以在刘家村,林文辉也算是无亲无故,人丁单薄之家,跟安炳文的境况差不多,并且他们比安炳文的情况还要好一些,毕竟他们都不是外地人,林文辉有亲父母、兄弟姐妹在近旁,贾芝兰也有娘家人在附近。
所以,林文辉和贾芝兰夫妻二人坐在床上谈起安炳文时,对比自己的境况,想到炳文和白翠芬的现状,不免生出哀叹和怜悯之心。
林文辉和贾芝兰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后,眼睛不知不觉的闭上了。
他太累了。
林文辉睡着了后,贾芝兰便关了灯,也睡下了。
夜里十二点过后,村落里,人迹声渐渐隐去了,灯光也渐次熄灭了,整个刘家村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林文辉和芝兰入睡后不仅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接近凌晨左右,寂静而又黑沉的夜空里,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将安静的刘家村一下子置于喧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