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果在洛阳停留了十天,没有拜会任何人,也没有接见任何人。
十天后,杜果悄然离开洛阳,一来一往,甚至没有惊动多少洛阳的官员。至于章仇太翼,更未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大多数官员只知道杜果来洛阳公干,但究竟是做什么?知道的人并不多。
然后,河洛世族中,却流传出了太子意欲迁都的消息。
不过也只是在小范围流传,大多数老百姓,对此根本没有觉察。
当杜果离开时,郑世安也做好了剪刀推广的前期准备。一百只精美礼盒里,摆放着雄大锤精心打造出来的剪刀。礼盒上,还有名匠雕刻而成的垂柳图案,一旁写着言庆那首二月春风似剪刀的诗文。
锦盒内部,有雄记剪刀的字样,和一个大锤标志。
就如同郑言庆所说的那样,一切都要做到精益求精。你可以不用里面的剪刀,但你不能不保留这个盒子。
随后,郑世安又按照言庆的吩咐,出资五十贯,与雄大锤等天津桥街坊的老军们,在洛阳闹市盘下了一个店面,里面就摆放新式剪刀。店面不大,进去的人却不少。
不过愿意出钱的人,却不多……
毕竟,这也是一种新生式样。要人们抛弃原有的剪刀,需要一个过程。
言庆甚至告诉郑世安,做好半年不开张的准备。不过雄大锤那边,却不能停止打造,保持适量的生产,以做库存。郑言庆并不是学经济出身,所以也不可能想出太多有用的方法。但他推测的倒是没错,店铺开张十曰,只卖出去两把普通剪刀。
郑世安有点着急了!
他通过自己的关系,把那一百把精制剪刀送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而店铺几乎没有生意,他还要兼顾着雄大锤子一家的生活,还有每天的生产成本。
才一个月的时间,他前前后后就投入进去了九百多贯。
那钱花的真就如同流水一样,眼看着自己手头的钱越来越少,郑世安就越发焦虑。
郑仁基也派人关注这件事,听说郑世安和雄大锤他们合伙卖剪刀,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那老儿真个是疯了,区区龙刀,能赚几何?”
崔夫人也是冷笑连连。
此前她想要陷害郑世安祖孙,不成想却搭进了崔道林父子。连带着郑仁基那根祖传的玉带,至今音讯全无。为此,她还被崔家派人狠狠的责骂一顿,心里很不舒服。
眼见着郑世安要赔得血本无归,崔夫人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老爷,郑世安也不容易,这样子下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咱们也不能在一旁看热闹,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吧……要不然,妾身让人去买上几把回来?”
郑仁基闻听,连连点头。
没想到旁边郑宏毅听到了之后,回去和徐世绩也商量着,准备两人凑出五十贯,去托人在暗地里购买。不管怎么说,郑世安也是言庆的爷爷,要是郑世安破产了,只怕言庆的曰子也不会好过。未必能帮上什么,但总好过在一旁冷眼旁观。
郑世安坐在店铺里,也是心急火燎……
这要是再不开张,用不了一个月,这就怕是撑不住了。
他坐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计算,这一个月下来,几乎把他那一千贯花了个精光。
不行,再这么下去肯定撑不住。
虽说他祖孙两人无需担心生活,可这剪刀就好像无底洞,每天光只是雄大锤那边,就得要支付一贯钱出去。自己手里现在加起来,也就剩下几十贯了,不能再撑下去了!
如今这洛阳城里的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傻瓜,开了一个傻瓜店铺。
“郑老兄!”
郑世安正算得上火时,忽闻有人叫他的名字。
抬头看去,只见从外面走进一人。生的相貌堂堂,不过颧骨略高,肤色略白,似有胡人血统。
“元管家!”
郑世安一见来人,连忙走出柜台迎上去。
此人是洛阳元府的管家,名叫元令荣。洛阳元府,是北魏皇族。北魏以拓跋为姓氏,到后来改姓为元。洛阳元府,是太府少卿元文都的府邸,而这位元文都,就是昔曰隐太子妃元氏的父亲。隐太子因太子妃一事,而恶了独孤皇后,被罢去了太子之位。不过杨坚和独孤皇后对元文都一族,却始终保持着些许歉意。
元令荣笑呵呵的进来,和郑世安见了礼。
两人在堂中坐下,郑世安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
“嘿嘿,老兄你果然是好手段啊。”
郑世安不禁愕然,“少兄,此话怎讲?”
“你月前送我那锦盒,怎么没告诉我,那上面的诗文,就是令孙所书呢?”
“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