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字叔宝,齐郡历城人,三十八岁。
祖父在北魏时期,曾出任过广年县县令一职,而父亲则是北齐王府中的书记官,中上出身,四品。
这和李言庆记忆中的秦琼秦叔宝,似乎又有巨大差异。
史书中并没有记载秦琼的出身,不过在演义和野史中,或说他是高官后裔,或是说他铁匠出身。两者间没有任何联系,一个极为高贵,一个极为卑贱,全然不似眼前的秦琼这般样子。
不仅仅出身不同,相貌和形容,也大不一样。
李言庆真的有点吃不准,这秦琼是否就是后世那个鼎鼎大名的左门神呢?
“叔宝有志节,勇猛无畏。”
张须佗介绍说:“当初来护儿大将军把他推荐来的时候,我也险些看走了眼。不过这些年来,他随我杀敌无数,逢战必冲锋在前,斩将夺旗,有万夫不挡之勇。我此次前来荥阳,出八百悍卒外,只带来三人。一个是我麾下长史贾务本,还有就是叔宝与士信,为我左膀右臂。”
也许张须陀看出来,言庆对罗士信和秦叔宝很感兴趣,在介绍完之后,又加上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警告李言庆:我只带来了三个人,你可不要想挖墙脚。秦琼和罗士信是我的心腹爱将,我绝不会把他们送给你。
张须陀也知道,如果李言庆真的挖角,难保秦琼和罗士信不动心。
李言庆声名在外,不仅仅文采出众,更兼武名超绝。在上流社会,他有狂生,半缘君之美名;在市井中,一部三国演义,不晓得为他招来多少粉丝。而罗士信,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言庆笑道:“叔宝士信,皆当世豪杰。
不过如今悍匪当前,通守如此一说,我即便有心,也不好开口。这样吧,若我有需要时,还请通守能够派他二人协助一二。荥阳治下广袤,尤以东部毗邻瓦岗,也确实需要英雄出马。”
李言庆毫不犹豫的表示出,他对秦、罗二人的喜爱。
张须陀听罢之后,反而放下心来。
言庆既然这么说话,就不会做出那挖角的事情。其实,张须陀也清楚,这二人随李言庆,远比跟随自己要有前途。毕竟,李言庆是正经的军府出身,秦、罗在李言庆身边,远比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多。为他二人将来着想,张须陀倒是不介意让他们跟随言庆。可是现在……他麾下精锐八风营,还需秦、罗执掌。
心里暗自拿定了主意:等平定瓦岗之后,就让秦、罗到黑石府。
张须陀也是爱才如命的人,但牵扯到秦琼和罗士信的将来,张须陀绝不会有半分私心。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豁达心胸,才使得杨广对他宠信有加。甚至连言庆在内,对他也颇为敬重。
当天,辛文礼和郑为善先后抵达虎牢关,与张须陀见面。
四大军府中,只有远在箕山的箕山府鹰扬郎将张季珣没有过来。非是他不愿过来,而是荥阳南部,出现了些许动荡。原本,荥阳南部由张季珣和大騩山的卫文通同时镇守,倒也平安无事。可是现在,整个南部三县两山,共七十余城镇,全都划到了张季珣的治下。即便是张季珣有通天之能,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的防地,想要马上照看过来,显然也不太现实。
不能全部照看,自然就会有宵小蠢蠢欲动。
眼见着就要进入冬季,荥阳郡今年可谓是颗粒无收,这人心,也随之出现动荡。
加之箕山距离虎牢关相对较远,张季珣无法抽身。
对此,张须陀倒也可以理解。他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对张季珣这种尽忠职守,表示万分赞赏。
“李司马!”
杨庆私下里把言庆叫到一旁。
虽说如今李言庆这个荥阳司马尚未得到吏部准许,可是由杨庆和张须陀联名保荐,问题不会太大。毕竟,司马不比其他行政职务,所负责的主要是以军事为主。李言庆以军府郎将之职,兼任荥阳司马,也并非没有先例可循。唯一有问题的,可能就是年龄。不过一个宗室,再加上一个隋炀帝的爱将联名担保,吏部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去考虑一下杨、张二人的颜面。所以,吏部虽然还没有发出任命,在杨庆的心里,李言庆已经是荥阳司马不二人选。
“今秋荥阳绝收,而库府存粮,又不得妄动。
我想借鉴三年前你使用过的办法,一方面重开粥棚,以赈济灾民;另一方面则有郡府出资,修缮虎牢、荥阳、巩县等地城防,以工代赈,来缓解灾情。只是……郡府的钱粮有些不足。”
李言庆哪里还能听不明白杨庆的意思。
这就是让自己出血啊!
不过杨庆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库府虽有存粮,但大都为战事储备。杨广把张须陀调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平定盗匪之乱。估计用不了多久,张须陀就会对瓦岗用兵。如此一来,郡兵乡勇所消耗的钱粮,必然巨大。
杨庆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洛口仓……如果没有朝廷旨意,他也不可能动用里面的存储。库府和洛口仓的钱粮都不得随意使用,那荥阳郡可以支出的钱粮数目,可想而知。李言庆迅速计算一下,也不禁暗自苦笑。若要使荥阳郡平稳过渡,所需消耗的钱粮,绝对是一个惊人数目。杨庆能想出修缮城池,以工代赈的方法,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但他所能解决的数目,也不过寥寥……“郇王不比担心,小将倒是有个主意。
小将在巩县,虽有家资,可要供给全郡灾民,恐怕也不充足。荥阳乃中原腹地,世家贵胄,豪门大户多如牛毛。其家中也多有资产,小将愿牵线搭桥,请出本地缙绅襄助。不过如今世道也不甚好,若空手换取,怕也不太可能。郇王还需想个办法,能使这些缙绅踊跃报名。
其实,荥阳缙绅也不会在意什么钱粮,他们更在意的,是一个名声……”
“你是说……”
杨庆若有所悟,轻轻点头。
李言庆在杨庆耳边低语几句,杨庆顿时笑逐颜开。
“若真能如此,赏他一个‘太平绅士’,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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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言庆和辛文礼、郑为善三人,告辞离开虎牢关。
毕竟他们不是地方官员,而隶属于十二卫府。张须陀将如何平乱,杨庆会用什么方式支持,这与言庆三人关系不大。至少从目前而言,李言庆还不是荥阳司马,只是一个郡部从事。
如果张须陀需要他们协助,他们会尽心尽力。
但真正做主的,是张须陀和杨庆,而非他们。此次前来虎牢关,与其说是为张须佗接风,倒不如说是表明态度。
“张须陀这一来,荥阳恐怕要热闹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言庆和杜如晦并辔而行。
“怎么,你害怕张须陀扫平了瓦岗?”
“呃……”
言庆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实话,他是真的记不清楚,张须陀在历史上,是否真的来过荥阳。如果来过?他似乎也未曾平定瓦岗寨。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李密和王世充争雄!对了,王世充……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人?
李言庆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荥阳一地,并未留意其他。
王世充?
好像听过他的名字,但如今是在哪里?李言庆还真就不太清楚。
“老杜,你知道王世充吗?”
“王世充?”对于李言庆突然提起的这个人物,杜如晦一下子也没能反应过来。攒眉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抚掌一击,“你说的可是那江都通守,支胡儿,王行满吗?他此前在河北平定了格谦余部……如今嘛,我记得此前战报上说,陛下将他调至南阳郡,正与卢明月等交锋。”
说完,杜如晦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了此人?”
王世充,字行满。
本姓支,是个西域胡人。因其母后来嫁入太原王氏,而改姓为王。此前曾是江都郡丞,因杨广被困雁门关时,王世充数曰不食,为杨广担忧。后得知杨广解围,高兴的连饮十数觞,酩酊大醉。
杨广也因此,而记住此人姓名。
王世充能言善辩,更懂得察言观色,好言兵事,颇有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