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也是起于草莽,杨广为晋王时,就追随作用。杨广登基之后,他随屈突通历任鹰击郎将,左骁卫将军,散朝大夫。兵法从于屈突通,然则姓情刚烈,宁折不弯。想当初,屈突通在河东时曾鼓励部下死战尽忠。然则屈突通投降了,可是尧君素却始终坚守河东,宁死不降。
屈突通曾前往劝降,尧君素在城头上泪如雨下,但始终不肯与屈突通说半句话。
抵达吴郡之后,萧皇后对他更是敬重有加。官职虽未及房彦谦、张仲坚,却拜为上柱国。
而尧君素也的确是用兵如神,月余间破乌程,夺武康,直逼钱塘县。
沈法兴惊慌失措,向萧铣求援,一边固守钱塘。
长江畔,扬子宫中。
萧皇后虽已年过五旬,却风韵犹存。
她手持书信,苦涩而笑。
“其实,当初李卿救出尧君素时,哀家就已经觉察到,他的心思可能已生出变化。
解救尧君素,只是他为哀家,为先帝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这些年来,他坚守荥阳,对抗蚁贼叛军,也算是尽了本分……哀家着实怪罪不得他,只恨先帝无福,竟用不得如此贤才。”
承启帝杨过,已经五岁了!
登基已快两载光阴,可因为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这政务都是有萧太后做主。
他听不懂萧太后说的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萧太后口中的‘李卿’,究竟是哪一个。只得瞪大懵懂的双眸,疑惑的看着萧太后,和屋中众人。
房彦谦因为病重,所以未来议事。
不过房玄龄如今也已经撑起了一片天空,可以独当一面。
“太后,李河南归附关中,只怕这中原战事,胜负已分。
太后还需及早考虑退路,一俟中原战事结束的话,下一个目标,定然就是江南。”
张仲坚怒道:“言庆无义,怎能在这时候归附李唐?房乔,咱们现在应该立刻出兵,攻打荥阳。”
“张仆射,非是房乔不愿出兵,实不能出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南本就人口稀少,陛下治下虽有五郡,可实则除吴郡、丹阳之外,莫不是人心惶惶。尧将军攻打沈法兴,已征调了大半兵马。现在就算集余下兵马,在中原战局,也难有影响。
况乎江都至荥阳,尚需经由李唐治下,距离甚远。
我们就算出兵,只怕不等兵至荥阳郡,这场战事也已经结束了……平白的劳民伤财而已。”
张仲坚浓眉一蹙,虬髯颤抖。
“你的意思是,王世充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
“以我对李言庆的了解,此人谋后而动,不动则已,动必惊人。
他既然敢在这时候宣布归附李唐,焉能考虑不周?只怕他这一归附,把所有人都算计其中。张仆射,说起来你和言庆也是老朋友,而且合作了那么多年。他的手段,你应当能了解。”
张仲坚当初和李言庆合作,商行天下。
萧皇后也清楚这件事,故而睁大明眸,向张仲坚看去。
张仲坚不禁苦笑,轻轻颔首。
“太后,房乔说的不错。那家伙从小就是个妖孽,他既然决意归附,定然是已经成竹在胸。”
萧皇后的明眸,顿时黯淡许多。
虽然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这心里面,总还是有一些期盼。
现在,期盼没了!
她轻声道:“兵家之事,哀家不懂。
出不出兵,只在张卿与房卿决意。若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缚了哀家和陛下,也降了李渊吧。”
这一句话说出口,房玄龄和张仲坚顿时跪在了地上。
“太后何出此言?臣等必以死护佑太后与陛下的周全。”
萧皇后摆摆手,那意思是说: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她牵着小皇帝的手,缓缓转入后堂。
“房乔,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张仲坚和房玄龄走出来后,低声询问。
“我的意思,让杜伏威坐镇钟离,死守淮水一线,保淮南今冬无虞。
同时请尧柱国加紧对钱塘的攻势,最好是在新春之前,攻克钱塘……只要能干掉沈法兴,想必那萧铣也会惊慌。而后我们再与萧铣谈判,效仿当年三国孙刘联盟,合力扼守江水天堑。
如此一来,我们至少还有一战的资本。”
“和反贼联合?”
张仲坚大怒,大声道:“萧铣若愿归顺,我尚能同意。若是和他联合,我断然不能接受。”
“可是……”
“此时不必再说,这天下还是大隋江山,我绝不会同意和反贼勾连。”
张仲坚说完,怒气冲冲甩袖离去。
房玄龄,却在他身后,摇头苦笑。
其实,张仲坚也非常清楚,房玄龄说的这个办法,也许是如今最妥当的一个主意。只是他自认扶持的是正统,和一个反贼勾连,实在是难以接受。回到家中,张仲坚喝了几杯闷酒,昏沉沉倒在了榻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闻有人在屋外敲门。
张仲坚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翻身坐起,沉声道:“什么人?”
“三叔,房大人派人前来通禀,说发生了大事,请您速速前往宫中商议。”
张仲坚连忙起身,拉开房门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刚得到消息,李言庆……”
“李言庆怎么了?”
“荥阳李言庆,在七曰前偷袭偃师。”
“啊?”
“还有……李言庆从河内抽调了杜如晦等人坐镇偃师,他亲领麾下万胜军,于三天前,攻下邺城!”
张仲坚,顿时呆若木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