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精通医术这事，在进宫之前对林家人瞒得好好的。

也可得亏了如此，在林乾海对她说母亲是死于难产时，她是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母亲当初的孕状和脉象都印在她的脑子里，除非外力强力干预，否则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一夕之间殒命。

刘姨娘听着连连点头应和：“其实说起来，咱们毕竟也是尚书府，当初夫人在府里虽然过得艰难，可这生产大事上，就是请宫里太医院的医女过来替夫人接生也是使得的。

当初杨管家去外头找稳婆的时候，奴婢就觉得有些不寻常，没道理这种关乎子嗣的大事上，还要去外头临时寻个名不见经传的稳婆来接生，如今听大小姐说出这些，奴婢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里头会不会当真有什么文章也未可知呢。”

刘姨娘自己也是生养过的人，刚进府的那几年，膝下还曾有过一个公子和一个小姐，只可惜都没有立得住，

但她当初距离产期前两个月，府里就按照规矩请好了稳婆长住家中，每日为她推拿胎位，以备顺利生产。

相较之下，堂堂尚书府原配嫡妻的产房预备上，就显得太过寒酸了。

林婧婉：“那两位姨娘可知，若冯氏不在府中，她最可能会交待何人替她办这种事？”

刘姨娘和花姨娘又对视一眼，略微沉吟过后，花姨娘便开口道：“说到冯氏的心腹，那便是她的陪房周大的和宋进两人了。”

“周大，宋进？”

刘姨娘解释道：“说起来这两人是外男，平常多在田庄铺子上替冯氏张罗，有事也大多是通过他们屋里的婆娘来给冯氏回话，不大常进府里来，所以大小姐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们，但他们家里的婆娘，大小姐一定是见过的。”

林婧婉想起来了，冯氏身边是有两个看着得力的嬷嬷。

单看那两个嬷嬷的长相都是精明刻薄之人，一个脸色蜡黄，一个瘦得跟竹竿似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予的，原来是冯氏陪房的家眷。

花姨娘：“这两人在外面一个负责替冯氏打理田庄，一个负责打理店铺，还暗中放些印子钱。”

她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大小姐应该知道，若要想放印子钱，身边不养几个打手是不行的。”

当日冯氏为了摆脱嫌疑带着全部子女们去寺庙之前，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人看住整个林府，做足了准备。

林婧婉当时被困祠堂不能动弹，即便听到消息要闯出门去搬救兵，也会因双拳难敌四手，被彻底拦住。

而这些后院的姨娘们，即便是有心帮扶，也不会为她去冒性命风险去帮。

冯氏一早提前把母亲的路给全部堵死，就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婧婉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两位姨娘可知道，这周大或者宋进二人在外头有没有什么把柄？他们倘若没有，那他们家中子孙可有？”

她现在已经非常确定王稳婆就是冯氏派人找来的人，而要想拿捏住冯氏身边替她办事的心腹，就要握住这些人的把柄。

这两位姨娘长期受冯氏欺压，对她心里的恨意兴许不会比自己少，在对冯氏的事情上，她们是自己最好的盟友。

刘姨娘果然很快接话道：“奴婢好像听说，这宋进的小儿子成日里就喜欢吃喝嫖赌，交些下九流的狐朋狗友，大小姐不妨从他身上下手，或者能套出一些话来。”

林婧婉点头说好，与她们又说了会话，临走之前让春兰取了几匹宫里赐下的妆花锻子，和一些金玉首饰，厚厚的赏赐了两位姨娘。

两人一开始见赏赐太过贵重不敢受用，还推拒了一番，见林婧婉实在是诚意相送，这才千恩万谢的收下，满心欢喜的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