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端着酒杯走过来,将酒倾入杯中,她眼含笑意:“请喝这杯美酒,为今日美好的姻缘干杯。”她的话语温暖而欢快。
众人一同举杯,酒杯相碰间,微醺的酒香飘散开来,气氛热烈而愉悦。
崔莺莺长吁一口气,似乎在发泄心头的郁结。她轻声自语:“西风吹下黄叶纷纷飘飞,寒烟中衰草凄迷。”她望着窗外,心中似乎有一番莫名的苦闷。
酒宴中,秋阳下的长亭显得格外寂寞。酒席上斜坐着的崔莺莺,眉宇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愁容。她有些抿嘴一笑,却是强颜欢笑。
看着张生泪水汪汪不敢掉下来,恐怕被人知道;猛然间相见时把头低下,长叹一声,整理着素色罗衣。
心中想着:“虽然日后成为好配偶,无奈此时怎能不悲啼。心意好像痴了,心如醉了,从昨夜到今天,感觉腰围也想得清减了。”
崔相国夫人说道:“小娘子来敬酒!”红娘递上酒杯,崔莺莺微笑着,接过酒杯,但心中却有一丝苦涩。
她举杯向众人轻轻说了声:“请各位饮酒!”轻轻抿了一口酒,夫人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崔莺莺深深地吸了口气,长吁一声。心中千言万语,却只能化成这叹息。
心中想道:“欢乐还未消逝,离别的愁苦又接连而来。”崔莺莺抿嘴微笑,却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想起前些天私下里相会的情爱,昨夜里成亲的欢欣,今天却要别离。心头感触:“我深知这几天相思的滋味,却原来这别离之情更增加了十倍。”
悒悒不欢地想道:“年轻人轻易地远别离,情薄的人容易丢弃舍离。全不想我们曾亲密依偎、手携手并肩。你与我们崔相国家做女婿,妻荣夫贵,只要能得到一个并头莲,远胜过状元及第。”
琴童远远看着,不由想道:“这崔莺莺看来是极爱张珙了,一脸的不舍,好,我便祝福你们吧!”抚了抚白马,白马低声轻嘶一声,地下头去自顾吃草。
崔相国夫人又说道:“红娘,把酒端上来!” 红娘顺势将酒杯一一摆在桌上,酒香飘散。崔莺莺心中却有一股淡淡的忧愁。
她看着摆满了桌子的酒杯,感觉这一切来得太过急促,一瞬间就要面对面,片刻之后就要离别。
“如果不是在酒席之间你我都互相回避,我心中想和他举案齐眉。”崔莺莺心中忧伤:“纵然能够厮守得短短暂暂,也应该和我夫妻一起同桌而食。眼底只有空虚的思念,仔细思考其中的道理,几乎化作了一块望夫石。”
红娘见崔莺莺神情忧郁,轻声说:“姐姐不曾吃早饭,喝一口儿汤水吧。” 崔莺莺看着桌上的汤水,心里却觉得这个汤水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她心中暗道:“送来的酒和饭食,冷冰冰的像水一样,多半是相思的泪水。眼前的茶饭怕不能吃,满怀忧愁填塞在肠胃。”
她想到那句“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散鸳鸯在两下里,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一声接一声地长吁短叹。
琴童见崔莺莺愁眉不展,对她倒也多了几分好感,想道:“这崔莺莺毕竟与红娘阿姊自小长大,以后共侍张生,也算好事吧。”不由目光转向红娘。
崔相国夫人见该做的礼数也已做了,便说道:“把车儿驾起来,我先回去,小姐随后和红娘一起来。”便先离开了。
张生暗忖,此番如没有方丈许我住在寺中,如何可得亲近莺莺,于是向法本长老称谢告辞。
法本说道:“这一去没别的话,贫僧就准备等候你高中的喜讯了,成亲的茶饭少不得贫僧的啊,哈哈哈哈。”
“多谢长老吉言,等我高中回来迎娶莺莺,再来拜谢长老。”张生长揖一礼道。
法聪和尚在一旁笑道:“那师兄我呢?”
张生同样施礼道:“自然也是忘不了法聪师兄提携之力啊!”
“哪里,哪里!”法聪笑道:“那都是你自己修来的福缘啊!”
法本合十道:“先生你多保重,鞍马上小心为是!从今经忏无心礼,专听春雷第一声。”与法聪也一起离开了。
琴童见众人纷纷离开,知道是要上路的时候了,于是牵起马头,整了整行李。
崔莺莺心中想道:“霎时间杯盘狼藉,车儿投东,马儿向西,两意徘徊,落日山横翠。知他今宵宿在哪里?在梦中也难寻觅。”
便望着张生,说道:“张生,这一去得了官便回来啊。”
”小生这一去白夺一个状元,”张生见美人期许,自然发力猛吹,“正是‘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
琴童心中不屑:“哼,又吹牛!”转而一想,这张珙敢如此大言不惭,莫非早已打点好一切了?”
崔莺莺忧苦道:“君行别无所谓,口占一绝,为君送行:‘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吟完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生,只盼他听懂了。
”小姐的意思差了,张珙更敢怜谁?”张生笑道,也卖弄起来,“谨赓一绝,以剖寸心:"人生长远别,孰与最关亲?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
崔莺莺愁眉苦脸道:“泪湿衣襟,哭泣流泪,比司马青衫更加湿润。伯劳鸟东去,燕子西飞,未踏上旅程就先问归期。虽然人已远隔千里,且让我们把生前的一杯酒饮尽。未饮酒心先醉,眼中流血,内心枯竭。”
回头望去,红娘轻声道:”夫人已走远了。“
崔莺莺便伸手帮张生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郎君啊,到了京城,适应水土,趁路途休息时注意饮食,顺应时节保护自己的身体。荒村的雨露适合早早睡觉,野外的旅店风霜需要晚起。鞍马秋风之中,最难调养护理,也最需要扶持自己。”
回身对着琴童招招手,琴童点点头,牵着白马儿走到跟前,道:“小娘子有何吩咐?”
崔莺莺道:“此番前往京师,有劳琴童你了,郎君的起居安危,可就交给你了。”
琴童笑道:“哪里,哪里,小娘子太客气了。我家郎君书剑飘零,是我仰仗着郎君,再说了,杜将军的辖地,有什么好担心的。”
崔莺莺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着张生道:“这忧愁该向谁诉说?相思之情只能自知,老天不管人是否憔悴。泪水添满九曲黄河,怨恨压低三峰华岳。到晚上闷闷不乐地倚着西楼,看到那夕阳古道、衰柳长堤。”
张生见崔莺莺依依不舍,心中也自感动,伸出手来,拉住莺莺的手,若非车夫奴婢等人都在,怕是早就一把紧紧拥入怀中,以唇代语,互诉衷肠了。
红娘见两人牵手,心中一动,也偷偷瞄向琴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