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苍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寒姒的头上，避开了她精致的钗环，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儿，说道：“你真的长大了。”

寒姒愣了愣，并没有避让，而是就这么看着默苍。

她心中一直对默苍很是敬重，毕竟这个男人曾经贵为妖族之主。

然而后来几百年的相处中，寒姒觉得自己对他的敬重更多的变成了依赖。

在没有安九霄的日子里，这个男人如同父亲一般的照顾自己。

寒姒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父亲的角色究竟应该做些什么，就更不知道作为女儿应该如何和父亲相处了。

默苍其实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从未成过亲，就更别提什么孩子了。

他们两个都笨拙地互相扶持和照顾，可是又不知道彼此之间扮演的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直到这一刻，寒姒似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主上……”

寒姒叫了默苍一声，随后又抿了抿唇，低声道：“父亲。”

听到这个称呼，默苍骤然一愣，甚至连在抚摸着寒姒脑袋的手都是一震，平日里向来淡然的表情，此时看起来也有些僵硬，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摆出

什么表情才好。

看到他这副失态的样子，寒姒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您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这一声父亲也算值得了。”

她微笑着，冲默苍道：“在您的心中，是否也把自己当作我的父亲呢？”

默苍看她调笑自己，一开始有些无奈，不过很快又笑了出来。

这一次，他更加温柔地抚摸着寒姒的头发。

“在我心中，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女儿。”

“你和我从神墟之中出来，共度了五百年。”

“这五百年来，你我都见证了彼此的低谷和高潮，我很开心。”

“原本没有你的话，或许这五百年我会过得很寂寞……”

寒姒一双眼睛无比明亮，如同少女依赖自己的父亲一般，眸光之中含着泪水：“若是可以的话，希望今后的岁月，还能继续伴您同行。”

默苍笑了笑：“傻孩子，说什么呢，今日你就要嫁人了。”

提到这个，他忽然有些感慨：“还记得当初你要嫁给那小子的时候，我本来只是去看个热闹，没想到最后却捡到了你这么个小丫头。”

“后来和你相处久了，我忽然对安九霄那小子产

生了几分厌恶。”

“每次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都想着当初若是不让他进入妖域，或许你就不会难过了。”

“甚至这次再见到他，我都在想是不是要偷偷弄死他，免得我的女儿再为他伤心……”

说着，他低头看着满头钗环的寒姒：“还好，他这次没有让人失望，总算是做了该作的事情。”

“日后，你要相伴的人就是他了。”

“你将你的时光分给我五百年，我很知足了，也算是圆满了我这一生没有孩子的遗憾了。”

他的话说完，寒姒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的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