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叙回到自家营寨,众将官看他满面春风,自然知道又是得利匪浅。
正面战场的胜利对于这个统帅已经没啥吸引力了,他更喜欢敲诈别人钱财的感觉。
“元帅,您这是又拿了多少粮草金银?”
韩深笑嘻嘻的将郭天叙的座椅拉开,庞钧和韩深都是郭家厮仆出身,平日随之出征的时候,还会做些端茶倒水的事。
这不仅仅是多年的习惯,更是一种服气,他们屡立战功不假,可谁敢在郭天叙面前说自己是有功之将。
郭天叙的战绩碾压郭部所有将领,包括朱元璋那边。
郭天叙笑呵呵道:“不多不多,也就十万担粮草,五千金,六万两银!”
众人哄然大笑,这种白来财简直就损人利己的,既可以让郭部发展,又能抑制张部。
郭天叙接着对庞钧道:“庞钧,你且陪李先生在此和张士诚交割粮草金银,记住,粮草金银不到,每天继续保持万人次的攻城!”
“但不能给将士们造成多大的伤亡,你要把握好!”
庞钧出列行了一礼:“末将明白!”
虽然条件谈好了,但没有落实前,自然不能放松,张士诚此人甚会赖账,只有持续的给他压力。
“元帅,您是准备班师了么?”
庞钧随口一问。
郭天叙露出一个高深莫名的微笑:“你何时见我出征,不拿下地盘就班师的?”
众人愕然,无锡既然不准备拿下来,那难道直接攻苏州。
可那难度更高啊,这个走一步算三步的统帅,难道早就有了下一步计划。
“传我将令,调回朵颜三卫和定远军,准备攻取江阴!“
郭天叙毫无刚才嬉笑的样子,面色肃然。
众将闻言,眼睛无不放出光来,这才是他们熟悉的郭天叙。
从来没有大军出征,不拿一块地盘的,搂草打兔子,金银粮草我要,地盘我更要。
原来他早就打算把江阴给拔了,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无锡守军大败,张士诚亲来议和,张部无力也无心,根本想不到郭天叙居然会跑到江阴去。
无锡再差也有高墙深池,万余守军,粮草丰足,打下来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江阴不过区区五千守军,加上议和已成,肯定防守松懈,苏州那边也不会想到郭天叙如此“无耻”。
关键的是他们还不能骂郭天叙无耻,毕竟是他们先破坏了和约。
再说此次和约只是约定从无锡退兵,可没说不去打江阴啊。
这种坦荡的无耻,才是雄主该有的。
“元帅,可需要调几门火铳前去助阵?”
韩深立刻想到物尽其用啊!
郭天叙点点头:“那自然要的,我已经密令程东楼带领着投石车先一步往江阴而去,此刻应在蔡泾附近,等张部粮草交割,庞钧令三千人把粮草送回常州府库,再率队前来汇合,务要一举克之!”
程东楼是郭天叙在太平时收的一名将官,属于技术性人才,善于制造器械。
蔡泾在今江阴南闸镇,郭天叙早就派人探过,从宜兴回常州再经蔡泾,就能直通江阴城下,路线基本在常州境内,可以掩人耳目。
“末将奉命!”
帐下众位将官齐齐行礼,他们不是喜爱战争,实在是跟着郭天叙打胜战的感觉太好了。
郭天叙虽未称王,然众人早就在心中奉为不败的王,他战无不胜,洞烛机微。
他会终结这元末的纷乱岁月,跟随他,自己的功业会泽被后世,会从默默无名的小卒,变成青史留名的人物。
而作为他的敌人,只会变成他的功业刻在高山之巅。
郭天叙率领着定远军和朵颜三卫表面回了常州,实则只是在境内绕了一下,就来到了蔡泾,与程东楼会和。
谢天宝事先已经对江阴作了详细的探查,来到帐前向郭天叙汇报。
“元帅,江阴守将名唤卞元亨,号称张士诚手下第一猛将,善使双刀,人称双刀将,据说曾拜高手为师,为张士诚东征西战,斩将杀敌从无败绩!”
“他手下的士卒也极其悍勇,张士诚把他安在江阴,看来是专门防范我军的!”
郭天叙手指在桌案轻敲,卞元亨么?
历史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张士诚方面的关注太少了,无论文学创作还是影视剧,都是倾向老朱方面的。
“哦?使双刀的么?倒从未对敌过!”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正是吴琼踏进了营帐。
郭天叙捂脸,媳妇大大看来又手痒了。
谢天宝连忙行礼:“夫人!”
吴琼点点头:“大力,我们何时攻取江阴!”
郭天叙微微一笑:“等粮草交割完毕,自然就要攻城了!”
他可不傻,钱先到手,不然张士诚反悔呢?再用江阴要挟,累不累?
李善长一直和庞钧在无锡前线,庞钧按照郭天叙的交代,依旧每日攻城不辍。
火炮被郭天叙调回去十门,反正摆在无锡城下也是吓人的,火药的制作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个年代出事故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就是现代烟花爆竹也是严格管制。
张士诚无奈,调拨粮草交付给了郭部,依旧是李伯升作为代表和李善长交接。
“李兄,你家主公虽为人杰,然太过跋扈,怕会多生事端!”
李伯升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显然对于两次耻辱的赔款很是不满。
李善长冷哼一下:“若非张士德不顾和约,为泄私愤,何必落得损兵折将,又要赔偿的下场?”
“再说,你们张部之地甚是富庶,量苏吴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也算一件美谈了!”
这话是郭天叙私下调侃张士诚时说的,李善长感觉此刻用来反讽李伯升,实在是太精辟了。
李伯升无言以对,只是拱拱手,交割了粮草便回了苏州。
李善长让庞钧派人护送粮草金银回常州,心下却有些疑虑,李伯升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可一时间却不知到底什么意思。
郭部拿到金银粮草,也不耽搁了,立马绕行常州,准备进攻江阴。
郭天叙得到快马回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钱到手,就是翻脸的时候,第二天大军从蔡泾出发,剑指江阴。
江阴守将卞元亨闻言大惊,怎么前脚刚议和,后脚就来攻打江阴。
“将军,郭天叙不仅带来最精锐的定远军和朵颜三卫,还有十余门火铳,投石车二十余台,你看我们是守还是……”
副将没有说下去,但不守的话,也就是弃城而逃了。
卞元亨冷哼一下:“哪有不打就逃的道理,我闻郭天叙的夫人曾在我军阵前力杀三将,替我写一封书给郭天叙,问他敢不敢与我来次公平的会战!”
副将瞪大眼睛,还要主动要求会战?
江阴不过五千守军,人家两万多,还是最精锐的,怎么打?
“我闻郭天叙临阵对敌,从无败绩,他必然是个骄傲的人,你且问他,我军列阵应对他的手下精锐,如果败了,就退回常州!”
卞元亨继续道,他打的是郭天叙肯定比较自傲,如果公平情况下,自己能胜,郭天叙就退兵。
这也是现在最好的法子了。
副将闻言表示明白,立刻派手下去城外请见郭天叙。
郭天叙在帐中听完了卞元亨的要求,脸色不喜不怒,毫无波澜。
“众将,你们看呢?”